虛夜月忽然探過頭來道:“朱叔叔沒來,戲就不會開場,我們去後台看憐秀秀怎麼樣?勝於在這裏幹坐著等人。”
她一向古靈精怪,安靜不了多久就要生事,這樣還能練成高深武功,可見鬼王調|教有方。慕典雲莫測高深地看了戚長征一眼,心想他既然是鬼王法眼選定的女婿,那以後可有的頭疼了。
由於有虛夜月陪伴,他們都帶著武器進入皇城。戚長征也不怕旁人側目,懷抱天兵寶刀,虎目精光四射,在大臣和女眷之間掃來掃去,想要找到可疑人物。
這就是最讓他憋屈的地方。明知這群花枝招展的貴婦人裏麵,一定有天命教的妖女,偏偏什麼都看不出來,最多隻能分出姿色的高下。
聽了虛夜月的話,他皺眉道:“不怕打擾秀秀小姐的登台準備嗎?還是先留在這裏,等她獻藝完再去看她好了。”
虛夜月倒也肯聽他的話,乖乖坐了回去。
風行烈忽然道:“單玉如的消息必定傳遍天命教上下,也許能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出端倪。不怕他們對朱元璋動手,隻怕有人暗算燕王和秀秀小姐,尤其秀秀小姐不懂武功,更易中計。”
範良極本來還想打九龍杯的主意,聽說朱元璋早知他的賊名,便死了這條心,一大早便趕去入雲庵那裏。原來八派聯盟的人也決定不進宮賀壽,依言盡速離去,唯有長白派的人不理他們,自顧自行動。
秦夢瑤也因此提醒他們注意不老神仙,切勿自恃修為高深,疏忽大意,最後陰溝裏翻船。
戚長征歎道:“這幫男女偽裝慣了,演戲的本領比誰都高超,而且心腸狠毒,壞事做盡。就算死了爹娘,也不見得會把哀戚之容露在臉上,何況隻是一個教主。慕兄你不是已經領悟了道心種魔的訣竅嗎,人品又這麼出眾,何妨去那群女人中晃晃,說不定能看出幾個可疑人物。”
慕典雲固然已經對魔種有了初步了解,但要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跑去官家女眷堆裏搭話,那是抵死不肯的,笑道:“恐怕不成,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請動赤門主一起過來。”
虛夜月不屑一顧道:“他嗎?昨天爹爹向他下了最後通牒,說若是還對七娘有情,就在他歸隱之前,把七娘帶走,否則休要繼續囉嗦,也不必再上門做客。我才知道,當年赤尊信竟是為了專心武道,拋棄了七娘,還害死她腹中孩子,這樣的男人要來何用?”
赤尊信外表雖然粗豪,但身懷魔種,對女人有天生的吸引力,因此於撫雲深恨他的無情,又對他情難自禁。如今他見浪翻雲先有紀惜惜,後有憐秀秀,軟玉溫香在懷,仍能練成遠勝他的劍法武功,不覺有點心動,自覺以前的種種行為也未必是對的。
這些日子裏,他分了大半精神解決這件事,至今未有頭緒,也難怪虛夜月如此無禮。
三個男人還是第一次聽說赤尊信的情債內|幕,互相交換著眼色,均覺駭然。風行烈苦笑道:“怪不得他不去振興他的尊信門,反倒要跟著我們退隱,原來還有這等內情。”
慕典雲既然決定請鬼王選擇萬花穀的建址,那必然居於同一座荒山之內,離鬼王山莊不會太遠。赤尊信收起野心,除了有單玉如的前車之鑒,大徹大悟了之外,大概也不想就此切斷與於撫雲的聯係。
虛夜月難得地歎了口氣,道:“你們都要和爹爹住到那座山裏去,江湖上會少了很多好玩的人,好玩的事。可惜這死老戚天生愛混江湖,讓月兒取舍難定呢。”
戚長征舉手投降道:“以後你什麼時候要去探望你爹爹,我都陪你去,這樣總可以了吧。”
說笑吵鬧中,戲棚外忽然傳來太監的尖細聲音道:“皇上駕到!”
本來熙熙攘攘的戲棚陡然一片死寂。
朱元璋帶著燕王棣、允炆、恭夫人等皇親國戚,還有葉素冬、嚴無懼等心腹侍衛,大踏步由信道走進戲棚,站到廂座入口前,龍目掃了一圈,露出滿意笑容道:“眾卿家平身!”
戲棚廣闊如奉天大殿,最前方設有十多個廂座,專供地位尊貴的皇族和王公使用。虛夜月雖然沒能占上其中之一,但以她大小姐和朱元璋的關係,自然坐在最為靠近戲台的位置。從這個位置看過去,十幾歲的允炆站在朱元璋身旁,滿臉心事,沒有半分喜色。
吉時即將到來。
朱元璋向允炆道:“你坐到朕身邊。”說完也不管他作何反應,徑直走進最前方的左邊廂座。允炆和恭夫人交換了一個眼色,隻得跟上。
燕王向慕典雲四人的方向望了一眼,進了右邊的廂座。
其他人也各自落座,雖然仍有閑聊交談的人,聲音卻比之前小了不少。
過了一小會兒,燕王廂座內走出一個身材曼妙,容色俏麗,眼睛猶如兩顆熠熠生輝的藍寶石的異族美女。這美女直接走到他們座位旁邊,含笑道:“小女子雁翎娜,是燕王殿下的人。殿下請夜月小姐和三位公子過去與他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