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一支也沒射中師父,因為師娘趕了過來,用琴音震開四麵八方射過來的羽箭,回身想將師父帶離戰圈。”
林白起看了看傅冷月的臉色,繼續道:“可是師父那時愛著的曲落在那裏啊,不管是生是死,她還站在師父麵前,離他隻有幾步的距離,師父怎麼可能將她一個人丟在那裏……於是師父甩開師娘的手,衝過去用拚了命去割那些看上去不甚牢固的斷魂絲。師娘就在他身後,一麵用帶著內力的琴音幫他擋下所有的羽箭,一麵還要與趕過來的兵勇貼身纏鬥。我師父卻隻看著曲落,好像她還沒有死一般。”
“夠了!”傅冷月一掌拍在桌子上,臉色煞白,嘴唇開始不自然地顫唞,“蕭無別……那個畜生!他居然那樣對靜娉!”
林白起並沒有因為傅冷月的怒氣而停止敘述,而是繼續道:“師娘到底敵不過那樣猛烈的攻擊,被暗士用毒鏢擊中背部。也不知他哪來那樣大的氣力,帶著毒傷,發了瘋似地拖著師父跑了幾十裏路程。之後她的武功就全廢了。”
“然後呢?”傅冷月牙縫裏擠出一句。
“七王爺戰敗,師父後來到底還是娶了師娘,可是心裏想著的還是曲落,所以師娘也一直鬱鬱寡歡的。後來師娘懷上了師兄,據說也是她哄著師父酒後亂性的結果,師父平日裏是不碰她的。直到後來有一年鳳鸞城中發了時疫,那年鳳鸞城近乎死了一半的人,師兄也染上了時疫。師娘的母家有一種蠱術,可以將自己的命過給他人,師娘為師父撞死在玉腰宮前,本來就快要沒命了,她的命給了師兄。”
傅冷月的眼中一片怒火,咬著牙對林白起道:“這件事蕭無別知道麼?”
“這件事師父不知道,師兄也不知道。師娘照顧了師父十年,什麼話也沒給師父留下,就那麼突然地撞死在玉腰宮。到死她也不知道,她死了之後那一年師父的頭發就全白了,她大概也不知道,師父其實很想她。”
其實每每想到這段往事,林白起心中便又起一股極難過的情緒,她對師娘一直是極為同情,因為在她小的時候師娘一直待她很好,如同母親一般。
她一直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話來評價師父,愛著他的兩個女人都那麼好,他又都愛過,更愛誰一些其實沒有必要去深究,但其實心裏最痛苦的,應該是蕭無別本人罷。林白起很慶幸蕭寵身邊沒有另外一個女人,或者說,他沒有給其他女人纏上他的機會。蕭寵與蕭無別不同,蕭寵對待林白起以外的女人冷得如一塊冰,能將她們推多遠便盡力推得遠遠的。
但由師父這件事來看,蕭寵的冷淡說不定對於她們來講是好的。
林白起正想著,卻見錦上琴眼神驟然一變,電光火石間將她撲倒在地,回過頭,剛剛兩個人坐著的位置被一個巨大的斬馬刀的刀勁砍出一個巨大的圓坑。抬起眼,正是傅冷月一臉暴戾的表情,他身後鬼魅般跟著一個人影,長得竟與已故的靜娉公主十分相似。
“靜娉留下的東西,我要。”傅冷月的眼神入冰柱似的打在林白起身上。
“師伯,你可知道師娘留下的東西是什麼?”林白起冷冷一笑,“是她救活師兄的那枚生死蠱。師伯,你說我會將那樣的東西交給你麼?”
“那這樣東西,我便更是要定了。”傅冷月抬起頭,竟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隻是那笑容似是比哭還要難看。
“你要報複師父,那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你可知師娘最不願意別人傷害的就是師父。然而我不會讓你因為要報複師父,便傷害到師兄。正如你戀慕著師娘,而我戀慕的人是師兄,他是我的。我便是死在這裏,也不會將那東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