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鬧的百姓並沒有堂而散去,而是聚集在官府門外的街道上,一個個幸災樂禍的看著劉婉寧一行人走了出來。馬管家帶著兩個小廝,嗬斥人群讓路,迎了過去。
馬文浩虎目掃了一圈人群,而後邁著八字步來到了王絮絮的身前,“劉家嫂子,就此別過了。”
王絮絮一身藏藍色的儒裙,加上她一身絕望的氣息,整個人顯得憔悴蒼老極了,她擺擺手,有氣無力的說:“我劉家對不起你。”
馬文浩想要說些表明自己豁達的話來,卻聽身後傳來了劉婉寧的冷哼聲,他轉頭皺眉看著劉婉寧。
劉婉寧是不躲不避,一邊用手帕將臉上血跡揩去,黑瞳中轉著鄙夷,“馬叔叔真當是為我詮釋了一回道貌岸然。”
尋梅在徘徊在王絮絮和劉婉寧之間,聞言臉色一白,快步扯著劉婉寧袖子,“小姐您就先別說話了,夫人……”
馬文浩皺起了眉頭,馬管家立即輕喝道:“劉家丫頭怎麼說話呢?你這是對長輩的態度嗎?”
不等他說得更多,人群裏有人來了一句:“你竟然不知道道貌岸然的意思?就是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拔高的說了一聲後就銷聲匿跡了,想來是害怕攤上事兒。
馬管家一張臉都青了。
馬文浩麵色微沉,無奈的看了眼王絮絮,“婉寧竟是出落的如此粗俗,我也甚是愧對劉兄。”
王絮絮整個人搖搖欲墜,她的確很想教訓劉婉寧一頓,但周圍圍著一群人,她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假裝沒聽懂馬文浩的示意,小聲讓青梅將她扶上馬車,也不知她到底是怎麼想的,竟以為自己還能住回馬家一樣。
劉婉寧瞧見了王絮絮的動作,原本就帶著一絲落寞的臉上多了一層冷意,甚至有些怨恨上了母親,到了這個時候,母親怎麼還是看不清呢?
當然她知道這種心情是不對的是畸形變態的,王絮絮作為一個在這個社會舉步維艱的女子,為了劉家和她已經盡努力的做了很多,而作為人女的她理所應當贍養自己的母親,即使不喜,也要盡到應擔負的責任和義務。
介於以上矛盾的心情,她並沒有過去勸阻,而是站在原地,冷眼看著事態發展。
馬文浩正當壯年,兩步坐上了馬車,掀開車,對馬管家說:“為了等劉兄的後人接手劉府,我要搬出劉府了,你現在便去選購一座新的宅院。不過這樣一來,府中家眷便要忙碌起來了,便不適合接待客人了。”
馬管家一雙老鼠眼流露出“我懂了”的意味,等馬文浩上了馬車後,便帶著家丁攔住了正往馬車上顫巍巍爬的王絮絮和扶著她的青梅,“哎,劉夫人,馬府正要清空,裏麵的家眷正在往外搬呢,實在是不適合招待您,您看……”
王絮絮臉上不由得有些尷尬,特別是出於街道有些雜音,她更是以為那是罵劉婉寧和她的聲音,“我……青梅,吩咐車夫隨便找個客棧停下吧,你去府裏將我的東西取出來。”
馬管家麵上嘲諷:“我說劉夫人,你現在還沒弄明白呢?這馬車已經不是您的了,這丫鬟也不是您能使喚的了的了。至於您府裏的東西?若是小的沒記錯,早就是馬家的了吧?”
王絮絮一腳蹬著馬車,聞言直接詫異的摔了下去。
劉婉寧一直關注這邊事態發展,直接從衙門口台階上一躍而下,單手接住了王絮絮。
那邊站在台階上的尋梅才反應過來,小姐邁下台階,圍著劉婉寧和王絮絮轉悠:“夫人夫人……小姐、小姐……”
王絮絮以為是青梅,急促穿了幾口氣,吩咐道:“青梅我們走。”,結果一側臉發現輕輕架著著她的是麵色含霜的劉婉寧,登時差點一口氣沒吐出來,氣的昏厥過去,一把甩開劉婉寧,“你、你……青梅!”
劉婉寧蹙了下眉頭,順著王絮絮的動作鬆開了手,還退開了一步,掃了眼馬管家,抿了下嘴唇,不吭聲的站在那裏。明明是頭發淩亂衣裳髒兮兮,臉上還醜得嚇人,可就是憑空多了那麼一份令人側目的傲骨,使得周圍看熱鬧的都不好當麵說壞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