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問(1 / 2)

陸安然的頭上滿是細細密密的汗珠,汗珠一滴一滴的從額頭緩緩流落,自上而下,在額頭那緊緊繃起的皮膚上劃下一道又一道淡淡的水痕,盡管身體不斷顫抖,但是左臂卻不敢有絲毫晃動,被帶著倒刺的短箭和重似千鈞的大腳同時壓迫的手,每動一下都是一陣火辣辣的煎熬。

那被稱為百將的大漢卻沒有絲毫動搖,反倒看似隨意的掂了一下腳尖,換來的,是陸安然尖銳到了極點的慘叫。

不過他的麵色依舊,甚至還帶著些許愉悅

他喜歡這種聲音

那是孱弱者的慘嚎,也是勝利者的號角

這種聲音讓他感覺自己是個強者

無人能夠反抗的強者

直到陸安然嘴角微微吐了些白沫,他才意猶未絕的停了下來,嘴角的不屑好像是在嘲諷陸安然那瘦弱的身子,也可能是因為沒有享受夠這種慘嚎而感到不爽

“說說吧,楊威在哪?”

百將的聲音粗獷,卻又帶著一絲無法忽視的狠辣意味

陸安然的後槽牙幾乎被自己咬碎,就連舌頭都咬破了兩個口,嘴裏滿是來自體內的血腥氣,理智幾乎被痛感折磨殆盡,不過他還是不想放棄麵前這道最後的活命機會

“我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但我知道他長什麼樣!身高大概八尺,身材極為壯碩,身上的傷口很多,臉上有一個眼球被砍碎了,穿著一身黑衣服!給我令牌的就是他!”

雖然痛感幾乎將理智磨滅,但那也隻是幾乎,他很清楚自己的話必須得到這個大漢的信任自己才能活下去,而且自己不能把東西全部交出去,如果供出了那個被稱為楊威的家夥已經被自己燒成了灰,順帶把得來的那兩樣東西交出去了,那自己肯定是被當場砍死的下場,絕不會有任何其他的選擇

所以陸安然必須謹慎,他現在隻有把自己的話連起來,製造出一個楊威將令牌交給他,自己跑路的假象,這樣才能依靠為這些趙軍帶路的便利,拖延時間,在這段時間內尋找屬於自己的一線生機。

陸安然已經想好了,自己的兩腿沒有受傷,而且京城郊外這麼大,光是數得上的大山就足有十數座,隻要自己把他們往那些山裏一帶,自己再尋找時機發揮自己跑路的本領,那就肯定能從這些趙軍的魔爪中逃出來。

一切都計劃的那麼完美,可惜,現實總是殘酷的。

刀光閃過

長而利的刀片徑直剁在了陸安然的左手尾指上,手指連帶一部分手掌都飛了出去,刀刃直直嵌入地裏,沒有絲毫停滯,流暢仿佛一匹毫無瑕疵的純白絲帶,奈何總為世間帶來血與火的殘酷。

“啊!!!!”

左手的撕裂和虛弱感頓時刺入陸安然的腦海,破碎零星的信息仿佛一根長長的釘子鑽入陸安然的大腦之中,不停旋轉深入,無數倒刺將陸安然的大腦卷動成了一團散亂的漿糊,之前的任何打算,任何計謀,任何想法都在這股疼痛之中消失殆盡,脆弱的好像紙片一樣,完全無力反抗

而更讓陸安然感到痛苦的,是折磨著精神的這股無力感

無論什麼夢想,無論什麼希望,無論什麼堅持,在冷漠的現實麵前,通通都是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