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問(2 / 2)

沒有足以與這壯漢相對抗的力量,陸安然什麼都做不到,什麼都沒法做,也什麼都不敢做。

手掌明明疼痛的不可控製的戰栗,卻因為另一股疼痛而堅持著不敢動彈,被砍斷的尾指部分明明空虛的令人畏懼,卻也因為手掌上方的這個大腳而不敢輕移,血液明明在流淌,陸安然卻隻能任它流散,甚至連給自己止血都不敢

他怕如果自己隨意移動之後,那刀,就不再是落在他的手上了。

他害怕。

害怕的要死,疼得要死,虛弱的要死,苦澀的要死,難過的要死,可是他不想死。

他想活著。

不管變成什麼樣,不管遇到什麼困境,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危險,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都不想死。

他想活著

但是卻也是因為這股堅定的信念,讓陸安然感到極為羞恥,他不想這樣,永遠跟狗一樣,跪倒在別人麵前,一輩子委曲求全

他想變強

為了堂堂正正的活下去

他想變強

為了不受如此殘忍的虐待

他想變強

為了能夠將這個踩在他手上的家夥一刀宰掉

弱小,是罪

不可饒恕的罪。

殘酷的現實,讓陸安然用身體,用精神,用這股不可忍受的痛意,完完全全的感受到了這個真理。

身體與精神的雙重痛意,讓陸安然的麵部肌肉扭曲成了一團,一道道青筋都在臉上清晰的顯現出來,白色與紅色糾纏不定

而那被稱為百將的巨漢則是與陸安然正好相反,那張被絡腮胡子布滿的粗獷臉頰大咧咧的向兩邊張開,嘴角好似抹了蜜似的,笑的齁甜,看著那被砍飛出去的手指跟看雞爪子似的沒有半點別扭的意味,反倒有些肆意的舔了舔嘴唇

理由依舊霸道

“我問你的是,楊威在哪。這是第一次,下次就是整個手掌。我很期待你的下一句話。”

而陸安然的理智則是被徹底磨了幹淨,手掌上的雙重疼痛已經將他折磨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了,在這百將說話時連一句都沒聽進去,隻是不停的用頭撞著地麵,期望用疼痛麻痹大腦,讓自己昏過去不要再承受這樣的痛苦

那百將看這小子不聽話,不但沒有皺眉,反倒是笑得更開心了

‘哢嚓’

長刀拔出,順勢直接剁在了陸安然的左手腕上,兩段臂骨直接在這一刀之下截成兩段,皮膚和肌肉沒有起到絲毫阻礙作用,動脈破裂,強大的壓力作用下,血液自手臂中噴湧而出,整個地麵都被這麻杆似的手臂中噴出的血液所浸染,隻有那百將靈活的避開了這個角度,沒有一滴血噴到他身上,這讓他笑的格外燦爛

“嗬...嗬啊——”

喊聲已經無力,再也沒有之前那般尖利刺耳,可那種無法阻擋的虛弱感卻讓人格外難受,那一聲聲喊叫都是聲帶最深切的顫抖

虛弱,破碎的悲鳴。

可那百將卻沒有絲毫停留等待的意思,長刀再次架起,點在了陸安然的肩膀上,聲音不再像剛剛那般平淡,而是彷如悶雷般的低沉

“楊威,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