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海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爸。”
“我還以為這些年你翅膀硬了,不知道是誰生你養你撫養你長這麼大,任意妄為!平常我都是怎麼告誡你的,你可還記得?”老爺子往明清時代的圈椅上麵輕輕一倚,眉目嚴肅,和之前在客廳裏麵陪著老伴看電視的模樣,完全是兩個模樣。
“為人謙和,凡事禮讓三分,不惹人,不惱人,不逼人,淡薄心境。”單海背著從小就記憶深刻的家教。
“那你呢,你又是怎麼做的?”
“爸。”單海雙眸垂下,雙手無聲地握緊:“這輩子,我從頭到尾都聽從你的教育,認可你的任何處事方式,也讓自己成為你期望之中的兒子,可是,就隻有這件事情,我不得不違背了你的意願,爸,我要娶蘇琉璃為妻。”
話音一落,書桌後麵的單老爺子驀然一抬手,打翻了一台墨硯,一副山水淡泊的古畫,瞬間吸收満了墨汁,畫麵上黑乎乎的一片,單老爺子及時抽手,手背上麵不沾染一絲墨汁,不冷不淡的扔出兩個字:“不行。”
“爸!”
“我們單家的兒媳婦,必須是門當戶對,蘇琉璃是厲傅曜的妻子,你同厲傅曜走得近,我且不說你,你現在竟然還想娶一個二婚的女人進門,單海,你是拿著什麼膽子回來和我談條件?”單老爺子冷哼一聲,拂開桌麵上的古畫,下麵一疊宣紙上,已經印滿了墨汁,完全作廢。
單海並未理會父親的怒意,低著頭,隻是淡淡的吐出兩個字:“紅獒。”
單老爺子臉色微微一變,但是枯瘦的手指依然還是平靜地一頁頁翻著作廢的宣紙,這種紙,最大的壞處就在在於,滲透力太強,隻要一丁點的黑色墨汁滴上去,片刻就能穿透厚厚一疊。
“你應該知道,我們家從來都不喂養任何的動物,你說的這個什麼獒,我從來就沒有聽說過。”
“那蕭楠呢,蕭楠這個名字,您應該耳熟能詳吧,一年前,蕭楠帶著蘇琉璃威脅厲傅曜,要求他分出集團最重要的部門,並試圖瓦解盛世集團,結果並沒有成功,我記得,那段時間,您似乎每天都在書房裏麵,不知道忙著什麼。”
“國安局的那起事件,您也是拿著報紙看了好幾天的吧,若不是因為林市長出麵安撫下來,我不知道您又打算動什麼念頭呢?”
“盛世集團董事會倒戈相向的事情,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也有您在其中攙和的一份子吧,您跟姐姐說,是因為我們單家曾經欠過林若青的人情債,所以才讓姐姐出麵幫助蘇琉璃,而以此為代價,蘇琉璃必須答應單家的一個要求,”
單海站在偌大的書房裏麵,聲音清晰:“既然是人情債,那就用人情還,為什麼還要讓蘇琉璃給單家一個空的承諾?”
“還有……厲傅曜的父親……”
“住口!你有完沒完!”一聲嚴厲的嗬斥從書桌後麵傳來,單老爺子冷著一張臉,嚴肅的麵容上,五官繃緊,不難看出年輕時候,也是個俊朗的男人。
單海冷笑:“爸,您這是承認的嗎?”
他並不妥協,聲音一寸寸的變冷,“厲家的三小姐厲姍姍的死,也是您一手策劃的吧,其中的原因是什麼?我猜猜,因為厲家曾經要想和單家聯姻,厲姍姍愛慕您唯一的兒子?還是因為你早年安放在厲家的棋子,已經漸漸地開始不受你控製,所以你索性處之而後快?”
“一邊頂著宅心仁厚的慈善家光輝,一邊冷血無情的成立殺手組織,爸,是害怕自己雙手沾滿了鮮血,送出去的那些善款,都是沾染著死者鮮血的,所以你才沉浸於作畫練字,以此來安撫自己嗎?”
“混賬東西!我叫你住口!”單老爺子盛怒之下,抄起手邊剛才打翻的硯台,朝著單海扔過去。
硯台撞在單海的肩膀上,疼得他一聲悶哼,倒退幾步,肩窩傳來劇烈的疼痛。
他看著盛怒之下的父親,捂著肩膀,冷笑,“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也不知道你為什麼非要和凰盟和厲家作對,但是我知道,在我明白你是一個雙手沾滿了鮮血的劊子手的時候,你就已經不配做的父親,而我要娶誰,你也沒有資格過問!”
“你娶!”單老爺子雙手撐在書桌上麵,雙頰漲紅成豬肝色,氣的大聲吼道:“你娶回來,你最好讓她知道!”
“是你父親一手創辦起紅獒!”
“是你父親將當年昌盛的蘇家逼的節節敗退!”
“是你父親逼死她的雙親,讓她成為孤兒!”
“你膽敢娶她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