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3)

看來陳嚴斌是不相信她。

辦公室的溫度越來越低,沈清言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想家了而已。順便帶孩子回來學中文,不能忘本。”

“噢,是這樣啊。”陳嚴斌點了根煙,而就在辦公室外的走廊上還掛著“嚴禁吸煙”的牌子,“我還以為是你們感情出了什麼問題,幸好不是啊。”他的手指在沈清言和空氣之間晃了晃,眼神犀利。

“恩。經理沒什麼事了,我就先去忙別的了。”她不理會陳嚴斌有意的挑釁,轉身出門。

她剛走出去,就一臉嫌惡地嗅了嗅自己的頭發,上麵已經沾上了難聞的煙味。陳嚴斌的煙味,尤其惡心,摻雜了市儈和荒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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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沈清言接沈卓回家,剛走到單元樓下,就看到側靠在鏽跡斑斑的青綠色大門上的杜冰。

她右手夾著根煙,低頭看著她抖落的煙灰帶著星星燭火落在她的白色帆布鞋上。

“杜冰?”

杜冰抬起頭來,吐了口煙圈,細碎的短發遮在眼前,瞥了眼沈清言的眼神,翻了個白眼把煙丟到了地上,用鞋底踩了踩。

“我來蹭飯的。”

沈清言轉動著鑰匙問她:“大廚師呢?”

“公司出差。”

“他什麼時候舍得出差了?”楚唐對杜冰是寸步不離,上班可以,出差絕不。

“我逼的,那整天在家裏臭著張臉,我渾身難受。還是出差好。我說我來你這,他才肯。”

杜冰剛進家門,一屁股就坐到了沙發上,頭枕著靠墊閉著眼。

“我想工作。”她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突然坐起來,“你和周聞說過沒?我履曆都寫了,他不給反應。”

沈清言給她倒了一杯白水,拍了拍她的大腿,讓她挪開,坐下來問她:“你為什麼這麼想工作?楚唐不是……”

“就是因為楚唐。我不想被楚唐養著。”

沈清言無言以對,她隻能無奈地開玩笑:“煙味真重。你歇會兒吧,我做菜。”

杜冰眼睛睜著,對著天花板,看著晃眼的大白燈也不眨眼,眼睛酸楚得分泌出淚花來。

“你可別嫌我煙癮大,戒不掉。不抽難受。”

“知道。”沈清言能明白她的心情,卻改變不了她,不是沒有人想拉杜冰一把。

沈清言燒菜的時候,絲絲的油煙味從廚房的門縫裏偷跑出來到客廳。杜冰聞著輕咳了一聲,淚花也不知是嗆出來的,還是燈光太過刺眼。

燒菜的木質鍋鏟在鍋裏頓了會兒,絲絲的煙蹭蹭地從鍋底往上冒。

她和楚唐一個把自己做成救生圈的樣子,一個做成救命稻草的樣子,往湖裏跳,希望杜冰能抓著他們往岸上走。可杜冰就是個在水裏冷眼看著一切想要拉她出去的人,獨自往湖心遊的人。她自甘墮落下去,因為她不屑光明,因為她看不到。

在美國,大學生被強|奸的比例高得可怕,算上報案和未報案的,每4-5個學生中就有一個有次不幸的經曆。在國內,雖然數據比較起來算少,卻還是不可避免,一旦發生,造成的不堪後果可能是終生的。這就是射下杜冰世界裏最後一個太陽的後裔之箭,命中紅心,無法掙紮,從此陷入黑暗。

在此之前的杜冰,嬉笑怒罵陽光外向,從來不碰煙酒。在此之後,煙酒再不離手。如果不是楚唐,她早該死了無數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