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 / 3)

吃飯的經過索然無味,沈清言吃得端正,連嘴都未貼到過碗邊,背脊還挺得直直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背後背了塊鐵板,正襟危坐。

周聞在其中也隻不過放下碗筷輕聲說了一句“你不用這麼拘謹”便再無其他說辭。

這悠悠漫長的過程中隻有沈卓沒有停歇的吧唧聲,他吃得津津有味,好像恨不得把菜給咬出汁來。

沈清言從頭到尾隻有一個感想——比她燒得好吃太多。

從周聞家出來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沒有喝酒卻甚似醉了,短短兩小段台階,都走得歪歪扭扭的,沒法四平八穩。

沈卓倒好,接下來的幾天裏每到飯點就準時報時,嘀嘀咕咕地小聲問她能不能去“爸爸那兒”吃。沈清言有點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己買回來的一廚房的菜。

現在倒好,“叔叔”都不叫了,直接叫“爸爸”了。

她在心裏算了一下利弊,猶豫了許久,拗不過沈卓的哭天喊地,走到四樓敲開了周聞的大門,門一開,就看到圍著圍兜的他。

“來了啊。”他看到他們,神定自若地點了點頭,絲毫不驚訝,自然地好像就是在等他們,“燒了一個番茄炒蛋,還想吃什麼?”

沈清言張口無語了會兒,說:“包子他鬧著要吃你燒的,我菜也買回來了,浪費不大好,你能給燒燒麼?”

不知怎地……總覺得……三個人的關係很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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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出門前,沈清言再三查看了郵件,確定了和曾律師約好的時間地點,順手帶上了無處安放的包子。

周六的天雲開光暖,晴空萬裏,她穿了一身便捷的休閑裝踩著一雙帆布鞋,看起來形同朝氣蓬勃的大學生。

地點約在百貨樓地下一層的咖啡廳,人流最是密集的地點,她提前了十五分鍾到,卻還是比曾明晚了。

沈清言撫著後腦勺略帶歉意地打招呼:“曾律師好,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曾明看起來三十五六,打扮得像個業界精英,服帖的西裝,沒有扣死的西裝外套,純色的領帶,鼻梁上還架著一副富有書卷氣的細黑框眼鏡。見到她來了,板著的臉孔上生出淡淡的笑意,紳士地伸出骨節分明的右手。沈清言看了看他的袖口,被扣緊了,一塵不染。指甲幾乎連白色的一層都見不到,收拾得幹淨妥帖。他彎腰輕笑的時候耳朵會有輕微的顫動,像個小兔子,鬢角的痕跡給他添了不少男子氣。

沈清言慌忙伸出手握住。

“不久,我也剛來沒多久。”他頗有深意地打量她,醞釀了一番說辭,“陳總叮囑我早些來,說沈小姐喜歡提前到。”

沈清言給沈卓點了一杯果汁,坐下,聽到他的話,尷尬地笑了笑,偏頭愣了會兒,陳斐怎麼知道她的習慣?

“我聽陳總說曾律師處理多很過強|奸的案子?在這方麵是權威。”

他淡淡地點了點頭:“恩,說說你朋友的情況吧。”他直入主題,打破無話可談的尷尬氣氛。

沈清言抿了抿嘴:“好。我不知道曾律師有沒有看過我郵件發給你的資料,可能不太全麵,畢竟我不是當事人家屬。”

“嗯,大致了解。”

“當年終審判決對一審的裁斷做出了修改,無故減少了罪犯方誌國和魏範的刑期,當時我方律師曾說過被告方律師和法官的關係,不知道這層原因能否讓判決有個變化?”

沈清言心裏知道答案是不可能,可還是抱著希望問出口了。

社會裏鑽了法律空子最後得逞的壞人數都數不完,但最後利用類似空子反將壞人一軍的法律人士也不是沒有,全然看局中人如何推敲一件事,如何千回百轉最終達到目的。她一個人得空兩眼放空的時候就常常盯著窗外發呆,銀色沒有熱度的防盜籠,蔥鬱的樹木……社會這個局中局,其實人人都在局中,又都想身處局外,其實把事都看得通透明晰,卻還是要時不時地裝傻。

“沒可能。”曾明搖頭,“沒有證據。時間也過去太久了。”

“那恐嚇信呢?恐嚇信能讓姓方的和姓範的再進去嗎?他們顯然威脅到了我朋友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