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言在瑞文工作了也有一段時間了,漸漸開始掌握瑞文的運作方式、內部資金體係和板塊重次之分。縱然她有心吹著號角揮舞旗幟想把公司運作的虧敗扭轉過來,辦公室裏的靡靡之氣卻是最嚴重的問題,沒有人想認真,沒有人願意當出頭鳥,一個個敷衍了事地做完自己的工作,就開始哈欠連天不問世事。按照工作成果分配獎金的機製,陳斐不是沒用過,可是整個部門,隻有兩個人對此感興趣,其中一個便是沈清言的老同學蔡誠軒。至於別的拿著父母積蓄也可以過日子的小年輕,對不大不小的獎金數目絲毫提不起興趣。陳斐被逼急了甚至想到了辭退人換一批新的進來,可是效果不佳,所謂的環境會影響人,在一個沒有上進心的大環境下,新來的員工很快就被帶入了這樣的一種氛圍中,並逐漸習慣。如果要根治,就要大換血,而大換血的代價是迎來一批對公司沒有任何了解的新人,進入一個新手把控市場部的可怕時期,陳斐不敢想。
鑒於她曾在相關部門有過寶貴的工作經曆,加上瑞文還涉獵手提和平板的製作與銷售,陳斐派她到市場去實地觀察研究數據。
目的地是a市西區江邊的一個大型商場,跟隨沈清言一同去的還有蔡誠軒。用陳斐的話來說就是老同學可以互幫互助,沈清言也就沒說什麼。
兩個人一人一輛車驅車緩緩到達商場的停車場,進入商場後第一時間到了六樓電腦銷售區,等待約好的經理。
沈清言和蔡誠軒誰都沒搭理誰,兩個人就坐在休息區時不時地看一眼手表上的時間。和費經理約好的是十點半,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十點四十五了都還不見人出現。
蔡誠軒有些耐不住氣了:“沈清……沈經理,我們等到什麼時候?”
“十一點。”
“十一點還不來呢?我看這人就是有意放我們鴿子。”蔡誠軒最看不得別人不重視他,費經理的無故缺席讓他感覺收到了屈辱。
沈清言神定自若,喝了一口手邊放著的礦泉水,淡淡瞥了他一眼:“那就改天約。”
蔡誠軒沒有異議地輕“恩”了一聲,也不鬧騰了。
十五分鍾的時間如果放到玩樂的事情上,隻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可盯著川流不息的人群無所事事就顯得格外的漫長了。
沈清言出神地盯著扶手電梯的拐角口,看著形色各異的人領著朋友或者家人,身邊的蔡誠軒已經不耐煩地砸吧了好幾下嘴,皺著的眉頭好像能生夾一張卡片。
“走吧。”沈清言看了眼手邊,起身說。
倒不是她不肯等,隻是瑞文並沒有低人一等也不是有求於人,沒有必要這樣放低自己的姿態,如果總是忍讓過度會讓業內人士產生一種瑞文很好欺負的錯覺。等到十一點已經顯了大度和守信,大不了回公司後戴一副善麵再約時間。
她揣測不了這次費經理失約的原因,或許是真的有事,或許是擺在台麵上的對瑞文這種小公司的不尊重。
兩個人,一個保持著平和的心態,一個忿忿不平地走到扶手電梯邊,慢悠悠地下樓。
他們剛下到四樓,一轉身就瞧見了同樣坐著扶手電梯上來的周聞。
沈清言看到他了,他也顯然瞧見了她,聽身邊人滔滔不絕的時候都銜起了笑意。
蔡誠軒目瞪口呆地看著周聞身後跟著的一大串小尾巴,其中不乏言門內部的工作人員,也有與他們有約的費經理。
費南站在周聞前麵,曲著背仰著頭背對電梯行進的方向,萬分討好地談天談地,說的大多是些和工作無關的雜碎,例如什麼時候有空他請周聞吃個飯,自己朋友的旅行社要去什麼地方了可以免費請周聞去。費南講話的時候聲音不受控製地越變越大,像個被無限順時針轉動的音響音量控製器,不懂收斂。他聲音一大,說的話也都入了沈清言和蔡誠軒的耳,紮得很。
他背對著沈清言他們,電梯到了四樓也一直點頭哈腰地看著周聞,往後退著不免不小心撞上了沈清言。沈清言往後退了一兩步,冷冷的瞳色映著白到失色的日光燈光線,目光從周聞微笑的臉上轉到一時驚詫轉頭看他們的費南臉上。
“這誰啊?”費南沒見過沈清言,皺著眉帶著點嫌棄的神情上下看她,撇頭發現她身邊的蔡誠軒。蔡誠軒他認識,之前幾次和瑞文的見麵都有他。他放了人鴿子卻被現場抓包,一時慌張地啞口張嘴,嘴唇皮抖了三抖,抓住沈清言的手上下起伏搖著:“沈,沈經理是嗎?不好意思啊,我給忙忘了,最近的事實在太多了。這不又來了言門的周總,這啥事都給撞一塊了,腦袋啊一時轉不過彎了。沈經理別忘心裏去啊,我們等有空再約個時間,你看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