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1 / 3)

十六號,葉承天抵達a市。

他做的頭一件事就是給沈清言打了一通電話。

“要不你先去酒店吧,我這兒在準備婚禮的東西,準備完了我去找你……嗯……好。”沈清言最後在試穿婚禮當天需要用到的幾套衣服,她掛了電話撇著頭眼睛向背後看,“幫我拉一下拉鏈。”

周聞扶住她的腰,動作緩慢地把拉鏈沿著她絕美的背脊線條向上移動,聲音不高不低:“李承天?”

“恩。等會兒忙完了去帶他轉一轉,順便帶他去趟婚禮場地,省得他當天找不著。”

周聞點了點頭。

如約,他們試完服飾,就照著李承天酒店的地址找過去。

李承天相較沈清言還在美國時的模樣,又曬黑了些,頭發被他越理越短,倒添了幾分硬漢的氣質。在就要入冬的季節裏他還是穿著短袖,套了條膝蓋左右長度的休閑褲,如果不是他臉上那些沒剃幹淨的胡渣出賣了他,衝眼看過去會隻當他還是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可沈清言是見過他穿西裝談生意的模樣的,冷峻,嚴肅,字字誅心,見慣了商場上的大風大浪,他總能很嫻熟地馳騁於之上。

他見到沈清言的第一麵就來了個美式擁抱,臉貼臉,他保持著熊抱的姿勢笑彎了眼,語調上揚:“i.”

周聞低頭看他撲在沈清言肩上的腦袋,臉一沉,伸出手掌,隔在了兩人的臉頰中間:“.”

李承天一愣,收起嬉皮笑臉的表情,直起身子,半邊身體靠著門框,嘴角含著淺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周聞:“certainly.”

沈清言舒了舒眉頭,低頭瞅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說:“eric,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帶你去a市逛逛吧。一會兒順路去熟悉下飯店的地址。”

他還是看著周聞,兩人臉上都掛著同款笑容,有些囂張有些挑釁,但卻沒有敵意。半晌,他眨了眨眼,視線轉回沈清言的臉上,咧嘴一笑:“好啊。我進屋拿下包。”

這一周a市的天氣都是大晴天,雖然溫度因為季節的原因持續在低溫的範圍內上下波動,但人隻要在和煦的陽光下站久了,就會感覺到體內高漲的熱氣,最後脫下厚厚的外衣。

周聞作為主人,行待客之禮,開車載著沈清言和李承天繞了圈a市,看了看這經濟發展迅速的a市容貌。他聲音平淡地指著各個具有代表性的建築物和景點,沈清言再補充這些地點的曆史和趣事。

沈清言滔滔不絕地在做講解,李承天卻聽得心不在焉,眼神有趣地遊移在車中,最後停在周聞的耳朵上,語氣張揚地說:“jane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放棄你了嗎?”

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說得沈清言一時半會兒有些反應不過來,怔怔地看了後座的他兩眼,又瞧了瞧自己身邊的周聞。兩個男人似乎在暗地裏較勁,誰都不開口打破沉默。許久,李承天眼珠子向上看了看自己額頭前的一小撮短發,露出大大的眼白,伸手撥弄了下,娓娓道來。

“他背著你從酒吧回來,冬天,你知道那條路其實挺長的。”

沈清言正襟危坐目視前方的馬路,聞言,耳朵動了動:“你別用這麼憂鬱的聲音說。很不符合你的性格。”她繞開話題。

李承天一笑,誇張了起來:“哦,我的老夥計,那麼你喜歡翻譯腔嗎?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必須把這事告訴你。他背你回來,抱你進房間,這都不算什麼,但他比我想象得更了解你。他當時捂著你的腳,捂了很久,我想了好一會兒才記起你和我說過你四肢容易冰冷,夏天也會冷。”

“……”

他說完,把臉湊到兩人之間,興奮地問:“感動嗎?”

沈清言尋思了會兒,老實巴交地回複:“不感動……他大學時候就是這樣的。”

“……老夫老妻,我投降。”李承天翻了個白眼,蔫了氣似的倒回後座。

紅燈,車停下來。

周聞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扶住座椅,微微側身看後座吊兒郎當的李承天。

“就因為那個?”

“是啊,感覺到自己和你的差距了。趕不上趕不上。”

周聞視線轉回寬敞的馬路,聲音淡如白開水:“那是你不夠堅定。”

李承天一愣:“不夠堅定?”他頓了會兒,突然大笑,“也是,我要是夠喜歡jane,隻會想著怎麼變得比你更適合她,而不是不戰而敗。”

周聞沒出聲,默認了他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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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號,沈清言和沈卓回到娘家做準備。

隔天一大早,清晨五點半沈清言一家都起床了,按照婚禮習俗的流程,早起做梳妝打扮。

從粉底到睫毛,沈清言目不轉睛地看著母親吳怡絹替她化妝的動作,母親雖然冷著一張臉,眼神淡漠,可手卻微微顫動著。她瞥眼看梳妝台上鏡子中的自己,臉頰微透著粉撲撲的質感,長發被高高挽起,留出了蓬鬆的感覺。

吳怡絹輕輕地將手搭在她的頭頂,動作緩慢,眼睛出神地看著發髻上的裝飾。

雖然古代那些出嫁的女兒就幾乎看不到娘家人了的習俗早已不見,可是“嫁人”兩個字重有千斤,就算覺得矯情,它仍然表示著一個人將此生托付給另一個人,不論風雨,不論山崩地裂。

沈清言低下頭,抿嘴一笑,手覆上吳怡絹的,嫣然一笑,說:“媽,放心。還有,謝謝。”

吳怡絹訥訥地看了她一會兒,半晌勾唇說:“別被退貨了就行。好歹他現在也是個大老板了。在朋友麵前還是挺長麵子的。”聲音裏攜帶著濃濃的玩笑意味。

“那我一定在他之前就先退。”沈清言撥了撥耳環笑著說。

按照流程,通知新郎新娘已準備完畢,彩車接送。周聞備了差不多有二十幾輛彩車,在車頭、車燈等部位用素雅的花做了點綴,一行車浩浩蕩蕩地行駛在寬敞的雙向大道上,街邊的行道樹都作為背景化成影子向後倒退。

長長的路段,駛駛又停停,偏是要將今日的風景都記透了才算罷。

紅包發了一路,喜慶的紅色洋洋灑灑地跟了一路。

盤問,擠門,笑鬧著搶人還有敬茶,他們隨著習俗做了一遍。杜冰對自己的老板可真沒手下留情,問題提得刁鑽無比,堵門堵得密不透風。陳斐作為兄弟團的一員,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