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雨正在辦公室聽取羅兵對西山開發方案的修改意見時,信香忽然衝進辦公室,大聲說:老韓,女兒失蹤了!羅兵驚訝地看了眼韓雨,轉頭對信香說:阿姨,不急,慢慢說。信香說:連續三四天給小路打手機都是關機。急死我了!韓雨說:她說回學校有事的嘛,請了十天假,現在才幾天呀?羅兵說:是的,她向我請假也是這樣說的。別急,阿姨,她辦完事會很怏回來的。信香又說:我叫吳平給她學校打電話,學校說沒有通知她回校,也沒見到韓小路。韓雨問:她有個要好的同學問了沒有?信香說:問了。那個同學還專門去學校找班主任問見到小路沒有,他們的回答都是沒有?
這下韓雨有些急了,前兩天打電話關機以為是沒電或其他什麼的,但這三四天都是關機而且還問了學校,這就怪了。他問信香說:學校說根本就沒通知她回學校?信香說:根本沒有這回事。韓雨立即拿出手機撥打韓小路的手機號,回答的確是關機。羅兵也用手機撥打韓小路,連續撥了好幾次還是關機!看見丈夫和羅兵都急起來,生怕女兒出事的信香哭泣起來,而且邊哭邊埋怨丈夫和自己……羅兵立即走出辦公室,部署尋找韓小路去了。
在路上,羅兵自討,從在小鎮工作職務上說,他是疏忽,但從他肩負的特殊任務來講,他是失職。所以當確認韓小路聯係不上,被家人以失蹤向領導傾訴後,他才後悔韓小路請假時他沒有仔細問她請假為啥這麼急,如何保持聯係,有無同行人等等。此刻,他一方麵與小鎮派出所聯係查找,一方麵向他的上級彙報,請示如何對待此事。上級的回答是:不急,靜觀事態發展。至於怎麼觀,采取什麼手段,上級沒具體說。
一連兩天沒有結果。按時間推算,?韓小路的十天假己經超了一天多了。種種跡象表明小路真的失蹤了。這對羅兵來說是萬萬沒想到的。憑他和韓小路的接觸,雖然時間很短,但他對她卻有很好的印象,這印象化解成美麗、純潔、熱情、大方且有主見。這些印象深深地刻在他的腦海裏,甚至多次在夢中出現她飄溢的身影和動人的笑容。她在工作上也是認真謹慎嚴格。就在她請假的前一天,她還向羅兵建議,再上一次西山,要對山頂的那四座巨石及周圍進行周密的考察,以便將方案修改得更加完善。她的建議得到袁一鋒的首肯,羅兵也舉雙手讚成。沒想到第二天下午,她突然說學校通知她返校要請假十天。
按說,女兒失蹤,當父親的更為著急擔心,但韓雨卻不然。他認為,韓小路不在小鎮幸許是件好事。別看韓雨表麵上對韓小路嚴格多多,溫柔甚少,但他心裏從來就視她為掌上明珠,心肝寶貝。要是女兒被自已的罪過而受到傷害或失去性命,他將抱恨終生,痛徹心肺。所以,那天聽老婆信香說小路請了十天假回北京學校時,他口裏沒說,心裏卻得到莫大的欣慰。
女兒請假離開小鎮,是韓雨求知不得的事情,甚至巴不得她立即回學校去再也不要回來,至少也要一年半載不要在小鎮露麵。隻要這樣,小丫頭也就不再整天纏著爹媽問何家和韓家的事了,也不會瞞著家人去做讓家人提心吊膽的事了。他還想,就是哪一天何波真的狗急跳牆,向他全家舉起屠刀,由於女兒不在,也不會央及她的生命。隻要做到這一點,即是自己被何波殺了,他也心安理得了。
可是,突然聽說女兒真的失蹤了,當時他的確始料不及!但細一思忖,女兒很有可能瞞著所有的人去做她想做的事了。想到這裏,韓雨做出了麵急心不急的表現。這一表現把聰明有佳的羅兵也給忽悠了。
這兩天,羅兵幾乎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尋找韓小路身上,自然西山開發的事情就暫時格下了。這當然是韓雨一心所企求的。
但對信香來說,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信香把婚姻的不幸歸罪於自已的不孕不育。她多麼希望有個小人,那怕是撿的、抱養的,她都會當她親生的來撫養。好在她三十歲那年夏天,韓雨真的抱來一個棄嬰,這對信香來說,認為這是命運的轉機。是上天有眼給她的恩賜。可是,信香萬萬沒想到,她苦心養大的女兒,馬上大學就畢業了,可在眨眼間不見了,你叫她怎麼承受得了?
這天晚上,韓雨剛一進家門,信香就衝上去抱住他,急促的問:我女兒,我女兒在哪裏?你說,你快說呀!韓雨厭煩地把她掀開,說:我怎麼知道。信香說:你知道,你一定知道!韓雨大聲說:你腦殼有包啊,我知道啥?信香眼珠一轉,說:包?對,紅布包。她抓住韓雨的手問:那紅布包呢?就是搬家時我給你那迷你牌化妝盒裏的紅布包,上次問你,你說放在辦公室了,那天我在你辦公室找你要,你又說拿回家了。現在快拿出來看呀!韓雨說:不就是一塊紅布,一隻鐲嘛,有什麼好看的。信香說:現在女兒不見了,生不見人,死沒見屍,我擔心東西落在她手裏,可就麻煩了。韓雨說:你放心,那東西我放在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隻要你我不說,丫頭是不會知道的。信香說:我再信你一次。我警告你,要是你把那東西丟了或給了別人,我和你沒完。
信香在浴室洗澡。她站在水龍頭下,對著牆上的鏡子,用雙手撫摸著自巳微微發胖的身體。在濺滿水星的鏡子裏,忽樂然出現韓小路幼年和信香一起淋浴的畫麵。瞬間,信香長成一個肌膚潔白光潤,瓜子臉,大眼睛,胸部豐滿的漂亮姑娘。信香挽著韓小路的手在河邊叢林中奔跑,跑出叢林,跑上小路,跑到小鎮街頭,跑得滿臉大汗。她用手將臉上的汗水擦去,出現一張皺紋密布的老臉。這時,傳來急促的敲門聲,信香把浴室的門打開.見韓雨緊張而急促地對她說:老婆,丫頭死了!她哇的一聲驚叫,從床上翻到了地下。
由於女兒韓小路失蹤,生不見人,死沒見屍,又很久杳無音訊,再加上丈夫韓雨的莫視,信香的精神徹底崩潰了。她整天東走西走,衣冠不整,不管身邊有人無人,嘴裏總在念念有詞。有人說她傻了,有人說她瘋了,有人說她既沒傻又沒瘋,是在用另類的方法來發泄對丈夫韓雨的不滿。
這天,小鎮逢場。一大早,在小鎮街頭,出現一個蓬頭垢麵,穿著厚厚棉衣,手裏拿著一塊塑料泡沫,邊走邊唱邊灑塑料泡沫的女人。她的出現引起了商鋪和趕場人的奇異的目光和竊竊私語。大熱的天,人們穿著背心短裙還嫌熱得難受,可她還穿著厚厚厚的棉襖。在她的後麵,嘻嘻哈哈的跟著一群半大不小的小屁眼,有的向她扔糖果,有的對她擲石頭。而她置若罔聞,走她的路,灑她的泡沫,唱她的歌: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雪花那個飄哦哦,年來唉到。我盼女兒快回來,歡歡喜喜過個年,歡歡唉喜喜呀過個年...歌聲淒慘,讓人聽了揪心。她唱著唱著竟坐在地上大哭起來。她就是信香。她的哭,引來更多趕場人的圍觀。
這時候,梁世蓉扒開人群拽住信香就走。到一個僻靜處,梁世蓉說:你丟不丟人哦,你是鎮長夫人哩!信香卻抱著梁世蓉哭泣著說:我丫頭死了!哎喲,我的命就是這麼苦啊,好不容易把她拉扯大,說沒有就沒有了,嗚...梁世蓉說:誰說你丫頭死了?信香說:是老韓,昨天,我做夢的時候,他告訴我的。嗚...梁世蓉笑了一下,說:那是夢,假的。信香說:真的。昨天,我找那個老和尚給我抽了個字,那字正是個死字。我問老和尚,死字是什麼意思?他說,你家最近有人要死。我又問,是誰要死,是我丫頭韓小路嗎?他說,正是。我嚇壞了,又問老和尚,是誰要害死我丫頭?他說,是丫頭上山,驚動了西山惡魔,惡魔就把丫頭吃了。哎喲,我可憐的丫頭喲,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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