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啊,第一次拍戲不要有心理壓力啊。”

開機前,葉棠已經聽宋予陽給她講過戲了,等會兒的走位啊、情緒啊,基本也知道要怎麼控製了。可是誰能告訴她,她這好端端地跟鄭謹言對戲呢,瞿導突然出現在身後是怎麼回事?

關鍵他滿臉和藹可親的笑容,刺激得葉棠冒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導演,你這麼笑著跟我說話,我才有心理壓力啊!

這話當然是不能跟瞿導說的,葉棠咽了下口水,不著痕跡地吸口氣。“我盡量……”

瞿導滿意地點點頭,雙手反扣在背後,悠閑地踱著步子回去他的“禦座”。葉棠回神,重新抽出劇本翻了幾頁,問,“剛剛到哪兒了?”

鄭謹言還沒來得及回答呢,那邊瞿導就抄起了他的小喇叭開始吼起來了。

“速度點速度點。四號機的搖臂抬那麼高,拍腦瓜子給誰看?”

“群演呢,人呢,趕緊就位啊,磨磨唧唧是不是不想幹啊。”

“葉棠,劇本還不收起來,準備待會兒在鏡頭下看劇本念嗎?”

“鄭謹言你笑什麼,等會兒死了,我看你笑不笑得出來!”

……

葉棠憂傷得不得了,兩分鍾前還跟她說不要有心理壓力的人,一言不合就要求開拍了,還能不能有點心理準備了。導演,你這樣叫我怎麼能沒有心理壓力呢?

#導演的心思你別猜#

小優趕緊快步跑過去,從葉棠手裏接過劇本,看著她家棠爺一臉的視死如歸,小優默默地握拳給她打氣。“加油!”

這場戲是葉棠追擊逃亡的成帝,並且成功將他圍堵在潺潺流淌的溪流岸邊,之後就是鄭謹言最最不願意的被擊殺。

瞿導是在拍攝上是一個極度認真又苛刻的人,每一個細節都要求極大地還原劇本裏的每一個字。就比如說現在葉棠騎著的這匹馬,人家古裝戲都是用一個道具來充數,到最後後期製作替換成一匹疾馳的駿馬。而在瞿導這兒,馬就該是活生生的馬。

“。”

紅綾狠揮了手中的皮鞭,從頂部的高坡,一路縱橫顛簸著直衝下來,身後一大波士兵跟在她身後,有序並且迅猛地殺過去,將剛剛從渡過溪流的成帝死死地圍堵在包圍圈裏。

紅綾居高臨下地坐在馬背上,半眯著眼細細地掃量成帝,手中的長鞭蓄力甩出去,纏繞住了滿身狼狽的成帝。

他目光冷傲不屑,似乎對紅綾這個女子身份感到嗤之以鼻,他從內心裏瞧不起紅綾,他甚至還在期冀,他的國家還有一個有能力的將士能來救他。

觸目就能將他的不屑納入眼底,紅綾拉扯著纏繞住成帝的皮鞭,將他拽到自己的座駕之前。“你就是孟顯鋆的王兄,南疆那個驕奢淫逸的狗皇帝?”

比起成帝的嗤之以鼻,紅綾的嫌惡的樣子就表現得更加直白了,她隨手將皮鞭抖開,都能將成帝甩倒在後麵。

“cut!”

葉棠的手還保持在收回鞭子的狀態高舉過頭頂的狀態,聽到導演喊“卡”,她心裏就開始打鼓。

肯定是要挨罵了呀,葉棠真的超級想把耳朵捂住的。

“他是欠了你幾千萬嗎,你的眼神都能把人都吃了?”瞿導激動地拍著桌子,口水不小心噴進喇叭裏,隱約能聽出裏麵一絲被幹擾的沙沙聲。

果真啊,瞿導就是不帶擴音喇叭,這高亢的聲音都足夠讓現場每個人都聽到了,還天天得廢幾個擴音喇叭啊,浪費錢。

“挨罵了。”葉棠掬了一把辛酸淚。

“再來。”導演吼完,將已經廢了一半的喇叭拍在旁邊的桌麵上,都能看到喇叭邊沿的碎片飛了起來。

之前看別人挨罵,就感覺自己是一隻廢攻了,哪裏能想到,當時的可怕程度還不如現在的百分之一。

鄭謹言悄悄朝她做了個鬼臉,還氣死人一樣地吐了吐舌頭。

好生氣,想虐他。

再一次開機拍攝,葉棠比之前更加投入專注,生怕一不小心又被導演揪到小尾巴拎出來狂罵一頓。

然而在一個極度吹毛求疵的處女座導演眼裏,葉棠的表現隻能說差強人意,與他預想當中的那種完美效果,相差十萬八千裏。

瞿導總是能夠摳出各種細小的錯處,不斷地“卡卡卡”,不斷地重拍。

同一句台詞說了不下十遍,關鍵是她要起碼從坡上狂奔下來的,她身下那匹馬飛奔起來很歡,堅硬的馬鞍蹭在大腿內側,不知道是不是蹭破了皮,火辣辣得疼。

葉棠臉上再細小的不適的表情,都逃不過宋予陽的眼睛,剛好瞿導又喊停了一次,宋予陽走過去把葉棠帶回自己身邊。

“蹭到腿了?”宋予陽的古裝劇拍了不少,拍騎馬戲的話,大部分情況都會把自己大腿那兒磨得鐵青。他們男演員尚且如此,更別說葉棠這樣細皮嫩肉的女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