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章(1 / 3)

這些問題,在仇恕心,變成了一個個難以化解的死結,他呆呆地愕了半晌,卻使“百步飛花”又是“噗嗤”一笑,道:“你看你,氣成那副樣,來來,坐在這裏,讓大姐姐安慰安慰你,她走了就走了,有什麼關係,天下的女人又沒有死光!那毛琪隻不過黃毛””頭一個而已,有什麼了不起。”

仇恕展顏一笑,忖道:“想來她並未因為知道我的來曆而走,否則這林琦箏又怎會對我如此。”於是他麵上的笑容就越發開朗了。

客棧裏的人聲雜亂了起來,套牲口的聲音,趕車的聲音,店小二大聲地吆喝著:“趕路要趕早,遲了就熱了,若要吃早點,馬上就送到,行李莫少帶,店錢莫忘了,小費無所謂,有沒有都好。”

林琦箏“咯咯”地笑著,和仇恕說著話,一雙秋波,像是春水般蕩漾著。

她初出江湖之時,情竇初開,那時她師兄點蒼派的一代劍客神劍手謝錘方才去世,她在一無管束的情形下,便已十分放蕩。

此後的一些時日裏,她雖也會斂束幾年,但不久便又故態複萌,甚至變本加厲起來,武林之稍不檢點的年青豪客,十人之,總有三五人和這位“百步飛花”有過一腿,此事已成公開之秘密,但是大家都沒有掛在嘴上而已。

世間無論任何一個女——尤其像她之類的蕩婦,見了仇恕這種英俊少年,可說沒有一人會不動心的。

而仇恕呢?他又怎會不知道這林琦箏的用意,他生具天性,對這種女本極不恥,但卻又自己告訴自己,這是個極好的機會,因之他便也作出一副無知的樣,和這林琦箏歡談著,隻是他心卻無時無刻不在暗問自己:“琪怎會突地走了呢?”

春日既升,漸高,店裏的小二輕輕敲了敲房門,輕輕走了進來,輕輕放下茶水,又輕輕走了出去,雖然極力控製著自己,卻還不時偷偷向林琦箏瞟上兩眼,腹內暗自嘀咕著:“這小豔福真不淺,昨天晚上是個大姑娘,今天又換了個水蜜桃。”過了一會,又送進一壺茶來,為的是想多看兩眼。

這原本是春天呀!在春天裏,連貓兒都會叫春哩!

等到店小二第三次進來,又走出去的時候,林琦箏微顰黛眉,卻嬌笑道:“我留在這裏,就是為了和你安安靜靜地談談話,可是——你看,這裏吵得死人,喂,我說兄弟,你要是沒有事,就陪你大姐姐逛逛,等會隨便找個地方喝上兩杯,然後……”她咯咯一聲嬌笑:“我最喜歡看你喝酒的樣,昨天你喝了酒,臉紅紅的,就像……就像個大蘋果似的。”

於是仇恕算清了店錢,和林琦箏走出房門,一麵笑道:“今天我陪大姐姐痛痛快快地玩一天,明天我可要趕到河北去,我爹爹有件生意在那裏,還等著我去料理呢。”

林琦箏抿嘴一笑,道:“今天我們玩過了再說,你要是真讓大姐姐玩得痛快,明天大姐姐就當你的保鏢,陪你到河北去一趟。”仇恕側目一望,隻見她雙頰竟已嫣紅,不禁心暗罵一聲:“無恥的蕩婦。”麵上卻仍然笑容滿麵他說道:“有了大姐姐作我的保鏢,那我就放心了。”穿過回廊,走出店門,陽光已曬滿側麵,繆含笑回顧,卻見身側的林琦箏麵色竟突地一變,沿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街心一人傍馬而立,背脊挺得筆直,目光凜然望著自己,卻是那母雙飛“左手神劍”丁衣。

有風吹過,吹得這“左手神劍”的衣袂不住飛揚,但他的身軀,卻生像是鐵石鑄成的,一動又不動,麵目之上,亦是木然沒有表情,隻有一雙眼睛,炯炯發著光采。

林琦箏麵色微微一變,瞬即嬌笑如常,緩步走了過去,笑道:“丁四哥,你怎麼也來了,你不是和毛大哥一齊回杭州去了嗎?”

丁衣冷“哼”一聲,目光卻仍然停留在仇恕臉上,仇恕暗一笑,忖道:“這位左手神劍敢情是在吃醋。”

卻聽丁衣冷笑一聲,道:“我就知道你是看了這小,是以才不肯和我們一齊回杭州。”林琦箏麵色一沉,道:“丁四哥,你這說的什麼話,我愛到哪裏就到哪裏,難道還有誰能管得了我嗎?”

丁衣目光一轉,麵上竟堆出笑容,道:“七妹,你別生氣。”仇恕暗一笑:“這位左手神劍,敢情竟有三分畏懼於她。”目光一轉,隻見林琦箏也已嬌笑起來,道:“那麼你來又為的什麼?”

丁衣橫睨仇恕一眼,道:“毛大哥十日之後,在杭州城擺下英雄盛宴,這一次將南七北十三省有頭有臉的角色都請到了,是以叫我來通知你一聲,大哥他……嘿嘿,他怕你玩得連正事都忘了。”仇恕心一動,連忙大步走了過去,先向丁衣當頭一揖,轉身卻向林琦箏笑道:“林大姐既然有著正事,那麼小弟就告辭了,反正來日方長,日後小弟必定陪大姐痛飲三日。”躬身一揖,轉頭而去,隻聽那“百步飛花”口急道:“你……你……”下卻再也無法說下去,又聽得那“母雙飛”道:“大哥在杭州城等我們,這一次武林盛會,你錯過了豈不可惜。”

他心既是得意,又是好笑,想那林琦箏臉皮再厚,也不會當著“左手神劍”拉住自己,這一次她被丁衣纏住,必也無法再來尋找自己,但自己以後若有用得著她之處,卻可去找她,心一轉,又想出一個主意,嘴角不禁泛起一絲微笑。

沿著街簷走過了這條街,回目一望,隻見那商賈打扮的漢果然己跟在自己身後,他手微一抬,打了個手勢,那漢便一聲呼哨,喊來一輛大車,跨上車轅,仇恕沉聲道:“駛出城去。”

那車夫馬鞭一揚,“吧”地落下,大車便走得更快,仇恕回首道:“昨天晚上我吩咐你的事,你可全都做了嗎?”

那商賈打扮的漢,恭聲道:“小的已叫宋小刀連夜趕到杭州,大約不出三日,便有毛臬的消息,”仇恕“嗯”了一聲,那漢又道。

“那姓胡的胖昨天在這裏折騰了一大,又弄了兩個粉頭喝酒,直到晚上才去,有三個”鐵騎神鞭”隊的家夥出城往東走,陳鐵頭跟了去一看,這三個小不知怎的,在城外全叫人給治死了,身上隻有一處創傷,顯見那動手的人手腳幹淨得落得很,陳鐵頭查了一查,也不知道是誰?”

仇恕又“嗯”了一聲,心裏知道這必定就是那石磷弄的手腳了。

那漢頓了一頓,又道:“胡胖一起更就走了,也是回杭州,至於公了叫小的摸那藍衣人的海底,小的卻摸不清楚,昨天晚上跟著他後麵才走了半條街,眼睛一轉,他就不見了,公,這人可真紮手得很,我牛三眼混了這麼久,還沒見過這麼機靈的人。”

仇恕微微一笑,道:“此人的海底我已知道,你不用再打聽了。”目光轉處,隻見這“牛三眼”麵上滿是欽服之色,不禁一笑又道:“昨夜和我在一起的那女,你可看到她的去處?”

“牛三眼”眼睛一張,像是不勝驚異他說道:“昨天她不是和公一齊投店的嗎,她一直也沒有出來過呀!”

仇恕“哦”了一聲,雙眉微皺,心裏更奇怪!

“那麼她又到哪裏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