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機緩緩閉上眼睛,等眩暈的感覺稍稍減輕幾分,睜開眼看著麵露憂色的三人,歎了口氣說道:“現在回去也於事無補,隻有去往大鳳山清露院看看,如果那裏也沒有醫治我的辦法,那本公子就隻能去找閻王老爺喝茶了,也不知道閻王老爺愛喝什麼茶。”
三人並沒有被他逗笑,反而覺得更加難過,劉倉楊宿眼中盡是悔恨,倘若當初不去管那山寨的破事,公子哪裏會落得這般下場,趙婉兒坐在地上,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撲簌簌掉在衣襟上,讓人見之猶憐。
卻說那琉璃大街外頭,正在看熱鬧的人們忽覺得地麵震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忙扭頭看去。
遠遠地就見一個光頭老人從馬上摔落,踉蹌地朝這邊跑來,身旁一位雄偉男子也順勢下了馬,優哉遊哉地跟在後麵。
兩人身後密密麻麻全是人,幾乎塞滿了整條街道,個個手拿兵刃凶神惡煞,其中幾列馬蹄整齊,人人表情肅穆,氣勢駭人。
人群裏有人認出大叫道:“是城主大人和校尉大人!”
眾人聞言,紛紛麵露驚懼之色,十幾個人一眨眼就跑沒影了。
張浦擦著滿頭大汗,急急忙忙跑到大街街口,打眼一望,見地上躺著一人,不是自己的兒子又能是誰?
躺在地上的張奇勝察覺到街口來人,肥胖的腦袋偏了偏,看清來人後,臉上登時露出極其委屈的表情,大叫道:“爹,救我!”
從來沒有見過兒子如此淒慘模樣,張浦手中毛巾憤然摔到地上,怒氣衝衝地衝了過去,高聲喝道:“你們這幫賊子膽大包天,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實在是罪無可恕!”
玉昆侖心中了然,收起抵在張奇勝身上的鐵槍,轉身看著疾衝過來的光頭,長槍一指,朗聲說道:“沒經過我家公子允許,踏入大街者死!”
張浦哪管他那個,眼中盡是兒子的淒苦模樣,沒等身後的人跟上,就向張奇勝跑去。
玉昆侖見此人絲毫沒有停步之意,猛然向前踏出一步,長槍直指老人胸膛,張浦慣性使然,想停已是來不及,眼看就要撞到槍尖上,一個高大男子適時趕到,順手一提,將張浦給拉了回去。
玉昆侖雙眼微眯,來了個高手!
劉冬陽攏了攏腦後頭發,走前兩步,打量幾人一番後,笑著說道:“我見兄弟幾個佩刀樣式,似乎也是軍中之人,不如賣劉某人一個麵子,放了城主府公子,這事就算過去了!”
驚魂未定的張浦一聽立馬不高興了,雖然他也發現對麵幾人的佩刀,確實是鎮南軍製式戰刀,仍是出聲怒道:“打傷我兒子,還殺我城主府客卿,這事沒這麼容易過去!”
玉昆侖收起長槍,看著兩人嗤笑道:“你們算什麼東西,一切由我家公子說了算!”
劉冬陽心中一動,悄悄示意,讓身後的人不要靠近,疑惑問道:“不知你家公子是誰?怎樣才可放過張公子?”
就聽到大街裏頭有一年輕人聲音響起,“讓劉冬陽進來見我!”
劉冬陽聞言皺了皺眉,見英武男子幾人讓開了一條路,笑了笑,大踏步走了進去。
劉冬陽越走越心驚,街道上血跡斑斑,兩旁房屋多有破損,看起來應該是剛造成的,沒走幾步又看到一條斷臂,心中不禁打起鼓,有些後悔一時衝動走進來,隻是再也退去也是不能,隻好硬著頭皮向遠處四人走去。
待與四人還有兩丈距離時,劉冬陽止步抬頭望去,見一個白袍公子坐在台階上,雖生的玉樹臨風,卻似患有重病,麵色慘白神情萎靡,身邊一個貌美如花的紅衣女子攙扶著他,彎腰雙手抱拳問道:“不知公子叫我前來有何事?”
李玄機看到此人麵貌,點了點頭虛弱說道:“你叫劉冬陽,父親叫劉起,曾是鎮南軍一名伍長,在一次戰鬥中,為大將軍當了七箭而亡,大將軍感恩你父,特許此人兒子作了駐軍校尉,可不用上戰場,是也不是?”
劉冬陽聞言麵色轉冷,右手悄悄放在腰側刀柄,沉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那白袍公子卻沒有回答,繼續說道:“本公子記得那年我隻有七歲,偶然聽到李天都說到此事,他當時本意是讓那人的兒子接替伍長職位,卻被年少無知的我寫字給罵了一頓,那張紙現在還他的書案上。”
高大男子撲通一聲跪倒下去,五體投地,額頭緊緊貼在地麵上,聲音從縫隙中傳出,“鳳陽城駐軍校尉劉冬陽,拜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