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便有兩人飛身入擂台。一人手執寶劍,一襲白衣,道:“我乃藏劍山莊孫可鑫。”另一個則是狂刀門的史如風,看了看孫可鑫,道:“哼,手下敗將。”孫可鑫臉一紅,三年前的少年俠客榜的比試中,孫可鑫就是敗給了史如風,道:“史如風,你不要太得意了,看招。”寶劍一出,寒光四射。
王權才點了點頭,緩緩坐下,滿意道:“這兩人乃武林中享有名譽的少年英才,今日得見,確實不錯。”身後的歐陽晴道:“這麼著急就上了擂台,這麼多人累都累死了。”歐陽雲道:“晴兒你有所不知,方才王世伯說的,先得繡球者為勝,並不是一對一的決出勝負,依我看,台下的才著急呢,說不定最後會多人混戰。”
王權才哈哈笑道:“世侄果真看得透,這不僅考驗武功,眼光和智謀也是必要的。”歐陽雲道:“王世伯高明。”歐陽雲不參加這次招親,故為上賓,與王權才一道坐上主位上。
王權才道:“以歐陽世侄的眼光,這二人誰勝誰敗?”歐陽雲稍有沉思,道:“恐怕還是史如風更勝一籌。”歐陽晴道:“要是大哥去,一定贏。”王權才哈哈笑道:“要是有歐陽世侄這般的女婿,我求之不得。”歐陽雲笑道:“王世伯太看得起小侄了。”王權才道:“歐陽世侄乃當今武林少年俠客中的佼佼者,又是歐陽世家的長子,地位超群,若小女能下嫁與你,倒是我們沾了光才是。”王如萱在一旁紅著臉,嗔道:“爹,你知道的,我一直把歐陽少爺當成親哥哥一般……”王權才道:“這爹自然知道,環顧當今,也隻有歐陽世侄能與你相配,但你卻不肯,所以你爹我才沒法,幫你張羅這次招親。”王如萱有些羞澀道:“別說了,說得好像萱兒誰都看不上似的,萱兒隻是沒遇到意中人而已。”歐陽雲朗聲道:“易求無價寶,難求有情郎。”王權才道:“所以既然難求有情人,就順從天意吧。”王如萱聽罷輕咬朱唇,低頭不語。
擂台上史如風與孫可鑫打了數十回合,史如風刀法狂野,孫可鑫劍法精妙,互不相讓,但史如風刀刀搶攻,孫可鑫失了先機,隻能一昧防守,落敗已經是早晚之事。兩人再鬥幾招,孫可鑫被史如風刀鋒所迫,來不及回劍格擋,空門大開,被史如風一腳踢下擂台。
歐陽雲歎道:“孫可鑫武功進步不小,但這史如風這幾年進步更神速,知恥而後勇。”歐陽晴道:“孫可鑫當年一招敗給大哥,他真是丟盡臉麵。”歐陽雲笑而不語。一旁的王權才聽少年俠客榜,饒有興趣問道:“今日公孫家的公孫鴻與飛狐堡的寧少宇也來了,作為同樣是少年俠客榜的,歐陽世侄怎麼看?”歐陽雲思索片刻,道:“此二人武功不弱,與史如風有過之而無不及,恐怕這次勝者,應該是三人中一人。”語罷,台下一片喧嘩,王權才等人望去,原來史如風、公孫鴻和寧少宇三人都登上了擂台,呈三角之勢,把高柱圍了起來,其餘搶繡球的人也紛紛圍上,三人合力,各守一角,對抗眾人。
歐陽雲道:“看來三人想敗盡眾人,再搶繡球。若隻顧纏鬥,恐有所掣肘。”王權才點了點頭,對著王如萱說道:“萱兒,看清楚這三人,這三人中的一人有可能就是你未來夫婿喲。”王如萱一眼望去,貝齒咬著下唇,沉默不語。歐陽晴知道王如萱心有不願,但也毫無辦法,隻能緊緊握住王如萱的芊手,聊以安慰。
擂台上拳腳相向,刀光劍影,史如風三人勢不可擋,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敗盡上台之人,引得台下一陣叫好。公孫鴻手中的‘柳絮’刀一揮,大聲喝道:“還有誰?”台下無人敢應,公孫鴻得意一笑,對著史如風和寧少宇二人說道:“那就剩我們了。”史如風不屑道:“那時自然,隻有你們才值得一戰。”寧少宇一直都厭煩史如風橫衝直撞的性格,冷眼道:“不要整天打打殺殺的,我們這是比武招親,見血不吉利。”
史如風反而笑道:“見血那不更好,和這喜慶相配。”
公孫鴻道:“那我倒是要看看流的是誰的血。”三人平時表麵雖和氣,暗地裏卻是誰都看不起誰。公孫鴻自是名門,看不起這些二流門派子弟;史如風性格粗野,不喜這些子弟的規矩禮節,而且一心想打敗這兩個位列少年俠客榜的人;而寧少宇自詡風流高雅,則厭惡二人品味作風,但三家共同依附在武林盟主——東方世家之下,表麵上維持和和氣氣,一有機會便要分出高低。
三人劍拔弩張,屹立不動,誰都沒有先出手的優勢,都在等後發製人。史如風是急性子,但也不蠢,先動手沒有優勢,便氣聚丹田,雙腿一瞪,向上跳出數丈之多,史如風的刀法如狂沙般洶湧,屢屢先發製人,靠的便是這快人一步的身法,搶占先機。公孫鴻與寧少宇也不甘示弱,迅速跳起,刀扇向擊,三人在半空中相互過招,誰都沒占到便宜。待三人落地,寧少宇笑嘻嘻道:“史兄好心急,連招呼都不打就想搶繡球。”史如風道:“先下手為強。”
“強”字剛落音,手中的刀已經揮向寧少宇。寧少宇折扇一擋,史如風刀勢向下一走,沿著扇骨劃過,擦出火花,刀口直送,捅向寧少宇小腹。史如風的單刀乃混鋼打造,刀身像生鏽一般,其實堅硬無比,與其他金屬相碰會擦出火花,擾亂對方心神。寧少宇不慌不忙,收起折扇,身子急急後退幾步,扇子一點,如蛇吐信,點在史如風的刀尖之上,精度之準,令人鼓掌叫好。公孫鴻一刀劈來,分開兩人,道:“我來會會史兄的刀法。”公孫鴻寶刀一出,快中有慢,卻又步步緊逼,史如風也迎了上去,以快打快。
歐陽雲道:“兩人的刀法都是以快為主,不同的是公孫家刀法變化多端,剛柔並濟,史家的狂刀在於先發製人,搶占先機,霸道剛猛。”一旁的王權才點了點頭,道:“嗯,世侄看得透徹,不管史家狂刀進攻如何猛烈,公孫鴻都一一化解,尋找反擊之點。史如風雖占不得便宜,卻勝在處處壓製,兩人都不錯。”
一旁的寧少宇道:“兩位仁兄慢來,我先一步。”說罷便施展輕功,身體一挺,踏著柱子而上。兩人豈能讓寧少宇獨自奪魁,一人一刀,史如風刀襲寧少宇後腦,公孫鴻刀劈寧少宇腰部。兩人合招,寧少宇不敢大意,雙腳一瞪,身子在半空劃了一個半圈,安穩落地。史如風與公孫鴻則順著柱子站到最高點,柱子頂部有一三腳架,兩人各站一角,繡球就在兩人中間。寧少宇在地上,豈會讓二人得逞,“啪”地展開折扇,扇麵鋒利無比,猶如刀劍,右手一揮便齊齊切斷柱子。柱子一倒,向著史如風站的方向倒去,兩人一高一低。公孫鴻借著自己是高處,伸手便要奪繡球,史如風雖然失去重心隨著柱子倒下,但他急中生智,右腳一踢,把繡球提到空中,右手也不閑著,揮手一刀便劈斷支撐公孫鴻重心的木枝。公孫鴻沒聊到有此一招,腳下一空,也掉了下去。此時下麵寧少宇見機會來了,一躍而起,想抓住空中的繡球,史如風與公孫鴻還在半空,無法提氣約起,眼看繡球就要落入寧少宇手中,公孫鴻急中生智,右手寶刀柳絮破空而出,目標不是寧少宇,而是繡球。柳絮如箭般刺中繡球,讓寧少宇抓了一個空。繡球隨著刀從高處落下,掉出了擂台之外,落入周圍的賓客席中。
三人心中叫道:“不妙。”繡球此時落入賓客席,脫離了三人的控製範圍,招親的規定,奪繡球者為勝,卻不規定何地。待三人落地時,繡球之地已經聚滿了從四麵八方圍上來的人,有的是看熱鬧的,有的是想撿漏,三人大叫不妙,雖然急奔過去,但也知道來不及了。
人群中有人喊道,“是他撿到了繡球。”“運氣真好。”“怎麼是這麼一個人。”場麵一度混亂,人頭晃動,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王權才見場麵亂哄哄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大聲道:“請大家靜一靜。”聲音如洪鍾般響亮,場麵迅速安靜了下來。王權才對著身後站著的王貴示意道:“管家,看看什麼情況。”王貴應了一聲後,雙手分開人群,鑽了進去,隻見是一個衣衫破爛的人拿著繡球,再定眼一看,這人竟是之前鬧著要進內院的小易,眉頭一皺,問道:“是你拿了?”
“是。”小易有些懵神道。
王貴猶豫了一下,後邊傳了王權才的聲音,“管家,是何人拿到繡球?”王貴躊躇不定,神色不安,但最後還是小聲道:“跟我來。”
小易莫名其妙地跟了過去。方才小易入座後,大快朵頤,又喝了點酒,困意來襲便小睡一會。誰料忽然一把刀立在他麵前的桌上,把他嚇得半死。小易怒氣一來,右手提著插了繡球單刀便想找人算賬,誰知一群人紛紛圍了過來,倒是把自己給嚇住了。
王貴把小易領出人群,來到王權才麵前,戰戰兢兢道:“老爺,就是這位公……是他最後搶到繡球的。”王權才上下掃了一眼,麵露鄙色,一拍額頭,歎道:“難道這是天意嗎,萱兒,這下可苦了你哇。”王如萱麵如白紙,麵如死灰,不是因為自己未來的夫婿是乞丐,而是因為自己的終身幸福畫上了句號,在她心裏,嫁給誰都不重要了。
王權才緩了緩氣,冷眼問道:“你叫什麼,家住哪裏?”
小易看了看手上的繡球,再看了看王權才,心裏一涼,酒氣頓時散了大半,立馬知道發生了什麼,小易眼珠閃了閃,道:“我不是來招親的,王老爺,這繡球無緣無故掉在我手上的,我還給你。”說罷左手把繡球一拿,往前一推,右手把刀丟在一旁。
王權才怒道:“混賬,你竟然敢拒婚,看來是小看我們家了。”自己一個堂堂名門旺族,拉下臉來招親,最後居然還是一個不知好歹的乞丐,王權才已經覺得丟了老臉了,可就這乞丐還敢毀婚,雖然女兒幸福保住了,但顏麵何在,王權才徹底怒了。一旁的歐陽雲忙安慰道:“世伯,請息怒。”
小易心知不妙,忙道:“不敢不敢,實在是……實在是……我已有了婚約,再娶就委屈了王小姐了,繡球還您,您繼續。”小易胡亂說了一通,把繡球一丟,拔腿就跑。王權才冷冷喝道:“哼,大膽。”王權才雖一身肥肉,但內功不弱,方才一吼,聲音如宏,震得在場所有人都覺得耳朵如擂鳴。
“休走!”寧少宇忽然飄來,一掌打在小易後背,小易一心要溜,沒注意後背,中了一掌,摔了出去。寧少宇滿臉怒氣,他認得小易就是前幾天搗亂害他出醜的凶手,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義正言辭道:“此次招親,告示上已經寫明,未娶妻者,你既然已經有家室,這不是來搗亂嗎。王世伯,一定要嚴懲此人。”此時公孫鴻也上前,滿臉怒色,自己心愛的寶刀被人棄之如履,恨不得一刀剜了對方,撿起被左小右丟棄一旁的寶刀,指著小易道:“此人膽敢欺瞞,更不能饒恕。”
王權才點了點頭,若是對方違背規矩,自己尚有回旋的餘地,鐵著臉道:“管家,怎麼回事?”王貴負責篩選來人,心叫不好,連忙解釋道:“老爺,我確實問過他,他可說自己沒有娶妻,而且給他的測試他也過了。”急忙催著對下人道:“快拿上來。”下人急忙把一方紙拿了上來,王貴吩咐下人展開,道:“老爺請看。”
這正是小易之前寫的八個字,王權才看了看,略有訝異,眉頭不展,揮手撤走,對著小易冷冷道:“你既然說你沒有家室,現在又說有了婚約,難不成你是來開我王某人的笑話,讓我當著眾人的麵丟臉的嗎?”
小易雖挨了寧少宇一掌,但並無大礙,連忙站起來道:“我隻是想混進來騙吃騙喝,我說有婚約,也是……哈哈,對不住了。要殺要剮隨便,但我是萬萬不能娶王小姐的。”
王權才額頭青筋暴起,怒不可遏喝道:“騙吃騙喝?哼,你當我這裏是什麼地方。我看你是有意為難我王家,殺你難消我心頭之恨,來人,給我拿下。”王權才混跡江湖多年,雖是一介商賈,可手段不弱,不然哪裏做得了這西京首富。
“是”眾家將哄然道。一旁的歐陽雲麵色一變,急忙道:“且慢,世伯,請聽我說。他是……”
寧少宇搶先道:“王世伯,此人無理取鬧,有損您的臉麵,讓小侄替你教訓他。”話剛說完,手中的折扇便迎頭劈了下去。歐陽雲見阻止不及,大聲喝道:“寧少宇,你是公報私仇。”
小易心想“給你打一頓算了,好過娶一個老婆”,便抱著頭縮成一團,任由他人處置,隻想著你打舒服了,乖乖放我走就行。
“哥,小心。”一聲嬌喝,一道劍影卷來,卷向寧少宇眉心。寧少宇一驚,身體一頓,連忙揮扇連消帶打,化解劍勢。定眼一看,隻見一妙齡少女,年紀不過十七八,俏臉膚白,身穿一身黑色勁服,腳上一雙長靴,頭發用發帶一綁,俏皮可愛,她側身挺劍,英氣勃勃。她身後站著兩個年紀稍大的少年,一白一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