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叔叔日夜兼程從法國趕來,母親也意外的出現。我才終於知道,我失去的,不是青梅竹馬,而是我同母異父的親姐姐。母親這樣驕傲的人,在那一夜哭的像一個落魄的婦人,而白叔叔,亦是泣不成聲。
我記得那日他跪在地上,用雙手捂著臉頰,背影是這樣脆弱,單薄。而發生車禍的另一輛事故車輛裏的,是一家三口。大人因保護孩子雙雙死亡。那女孩子,昏迷不醒。我和白叔叔站在重症監護室的門口。我就這麼看著白叔叔走進去,然後抱著那個女孩子道:“冉煜,我的孩子。”
而等那女孩子身上的紗布全部拆卸下來之後,我終於明白什麼叫造化弄人。那女孩子不是別人,是泠然的初戀,秦離。
我也從開始日日夜夜哭泣甚至在初三的晚自修每日痛哭,終於變成原先冷麵陰鬱的模樣。仿佛隻是一夜之間,年段裏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們開始盛傳夏家兄弟與我的“風流韻事”。謠言愈演愈烈,大家開始對我指指點點。而我,已經心冷的不能再冷。始終冷漠沉靜應對所有質疑的聲音,對安生的恨意終於再也抹不去。
初三結業,我考了市第一的優秀成績,卻沒有報考任何本市的中學,仿佛隨著夏天熱氣騰騰的水蒸氣,蒸發消失了。
明明是如此炎熱的夏天,卻偏偏下了雪。冷???徹骨的寒冷。
我來到阿姐曾經就讀的明德中學,想要和眼前這個從前叫秦離,現在叫白冉煜的女子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我和安生幾乎同時停下訴說,過往的回憶果然好痛,我心中的傷口又裂裂的撕開了。但是不是因為把所有從前的負擔都全部傾訴出來,真的好像輕鬆了許多。
安生探過身來樓過我,“我不知道原來你心中還有如此多苦楚,以後的日子,我不會再讓你受苦了。小梓。我們要學會釋放自己內心的苦楚,你明白嗎?”
我點點頭,有些哽咽。更多的是難過。我和安生這17年,彼此過的都不容易。
“說出來會不會好過很多?”
我點點頭,窩在安生的懷裏。安生拍拍他的腿,示意我躺在他腿上。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的枕上去。由此,我看見的不再是黑暗的天空,兒時昏黃色燈光下安生的臉龐。安生,做我的天空吧,以後,就像這樣,一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
“你這麼含情脈脈的看著我是在做什麼?”他笑著低下頭看著我,眼睛彎彎的像一枚月牙。
我臉色漲紅,嗔怒道:“誰含情脈脈的看著你啊!”伸手就要打他,安生一把握住我的手,仍舊微笑的看著我,並不說話。
“要是一輩子就這樣,該多好。”安生看了我一會兒,有些悵然。
我側過身去,“或許我們這輩子,隻能遮遮掩掩。”
手心忽然一緊,是安生緊握著我,語氣十分篤定:“不會的,小梓,你要信我。或許我現在無法承諾永遠給你聽,但心裏,我是真的希望以後可以有個家。”
我閉上眼睛,苦笑了一下,輕輕喚了一聲‘安生’。
“嗯?”他摸摸我的鬢發,輕輕應和道。
“沒什麼。”我笑笑,往他懷裏窩了窩。
“你啊???小梓,秦離的事???你打算告訴她真相嗎?”
我搖搖頭,“我答應了泠然,替他保守秘密。況且秦離現在這樣很幸福,我不想再多個人承受痛苦。醫生說了,她的腦部創傷太重,這輩子想起從前往事的幾率非常小,我們就別刺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