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瓶的低語【13】
沿著碧薔的花道一路走下去，夾穀陌覺得似乎周圍的景致都大同小異，但看在列希維斯眼裏，卻是格外熟悉。
泛著碧色光華的水影光斑、烈火一樣炙紅的花枝，以及鮮翠欲滴的花朵，一同鋪就成水宮洞府般的甬道——不久的曾經，列希維斯剛剛走過這裏。
紅花落盡碧花開……
明瓷新出……朱瓷埋……
絮語……繾綣罷朝暮……
千年萬月顏色改……
果然同夜夢一樣，熟悉的歌謠像夏夜的鳴蟲輕叫，在不知何處的草履間幽幽傳來。列希維斯朝向記憶中的方向，撥開層層倒垂下來的花束，一個由碧薔圍繞著的洞府赫然顯現在眼前。
這洞府布滿了大大小小乳白色的鍾乳石，那些透著淡淡月光的石頭光潔如同象牙，有的向上生長，有的倒垂而下，卻都是被半遮半掩於那盤根錯節的火紅的枝椏間，與碧薔的花朵一同散發出幽幽的暗光。
夾穀陌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碧薔。與剛才那些子花不同，這底層的母花更具有靈動的氣息，能量也明顯更加強大。他愕然的看著這些花，斂聲說：“我算是開眼了啊，原來瓷瓶可不單單是畫材容器，它分明是碧薔生長的土壤啊！”
“恩，我從來不知道原來碧薔是這麼生長的——開在空間的夾縫裏，卻長在人間的瓷瓶中？”
“誒？連你都不知道啊。”
列希維斯無奈的笑笑：“畫材的生長是家族內部的秘密，隻有繼承了精靈的契約的人才能知道，列希維斯無能，得以使用畫材就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
“嘖嘖，真是學院派的說話方式啊，雖然你從來不提及自己的事情，但是我基本上可以想象到你以前的生存環境了——果然是貴族式的教育方式啊。”夾穀陌毫無惡意的打趣他，繼續說：“這世上能調和精靈能量的人說不定就隻有你一個了，你要是‘無能’，我們又算什麼呢？”
列希維斯懶得做無聊的爭辯。這洞府要比他夢裏見到的大得多，如果真如夢中那樣，那麼他勢必不可能一眼就看到那位沉睡在花海裏的碧發少女。不過話說回來，那位和碧薔花同名的少女，不是早已蘇醒、剛剛還和他們交過手了麼？
紅花落盡碧花開……
明瓷新出……朱瓷埋……
絮語……繾綣罷朝暮……
千年萬月顏色改……
幽幽的歌謠不絕於耳，但是因為洞府的關係，激蕩起的回聲使人分不出它的方向。即使敏銳如同列希維斯，也沒辦法分辨出來聲音來向。
徒勞的聽了一會，列希維斯隻得歎了口氣，道：“不行，完全聽不出歌謠的位置。”
“歌謠？什麼歌謠？”夾穀陌詫異的看著他，顯然從剛剛開始，他就在好奇列希維斯的舉動了。
後者聽到這隨意的一句問話，卻好一陣驚異：“你聽不到麼，那東方風格的歌謠？”
“開什麼玩笑，什麼都沒有啊，況且蘭格家族的東西，就算能唱歌也應該是唱西方神曲吧？”夾穀陌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隨後，他頓了一下，說：“你該不會是聽到什麼了吧？呃……從見到那個奇怪的女孩開始，我就覺得事情發展的走向越來越像是恐怖小說的情節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啊，列希維斯無言的挑了一下眉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