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8】
回……家。
對於銜鴉來說,家,是一個多麼溫暖卻遙不可及的概念。當她聽到從主人的口裏說出這個詞時,心裏柔軟的一方被觸碰了。
曾經,她不曾擁有家。
主人趕走她的時候,她徹底失去了得到家的妄想。
列希維斯收留她,她才重新有了那麼點家的感覺。
——啊,她想到了,她還有她的列希維斯!
迷蒙著不明陰霾的眼神有了些微的亮光,當她想起她的美麗畫師,就仿佛能夠跟著他一起走……
淺度催眠沒有用麼?佐臧的眼底閃過一絲看不分明的狠厲。
但隨即,他重新披上了更為溫柔的貴公子的偽裝。
他把銜鴉攔進懷裏,戀戀不舍地吻著她的額頭,用悲傷的語氣說:“我不知道你在沒有我的時候遇到了什麼人,但是你要相信,這個時間上與你相處最親密的人就是我……我愛你,勝過一切。即使我做過什麼錯事,也是出於對你的愛。”
愛……
這個詞一出口,銜鴉淚流滿麵。
她緊緊抱住佐臧,啜泣起來:“主人,銜鴉等您等了十年……從第一次見到您,就被您的光芒所折服。可是,銜鴉太過卑微……”
“噓,不要這麼說,你是我最珍貴的紫草啊。”
佐臧修長的食指豎在銜鴉唇間,寵溺地一笑。
視線兩相觸碰的一瞬間,銜鴉跌進那雙深邃的眼眸編織的謊言陷阱裏。她原本黝黑透亮的眼睛暗淡下來,被一種說不清的灰暗迷蒙。
佐臧靜靜地觀察著銜鴉的變化,許久,終於露出一個陰冷的微笑:“銜鴉,跟主人回去吧。”
“……是。”
黑色的眼眸不起波瀾,隻有雙唇輕輕煽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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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潭邊上,帝迦嘩家族的老管家帶著幾名家侍站立不語。他飽經風霜的額頭上,有些斑白的眉毛打成一個死結,渾濁的雙眼透出說不出的堅忍。
佐臧踱步走在這群表情緊張的家侍中,他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反而是對帝迦嘩族人莫大的諷刺。
管家恭敬卻不卑不亢地移步與佐臧麵前,恭敬地行了個禮,才說:“佐臧先生,帝紫常年生長於帝迦嘩的紫潭中,如若一朝離開,我怕……”
“那有什麼關係,”佐臧狡黠一笑,“管家大可放心,隻要我連同母株的‘壤’一起帶走,不就沒有事了。”
“什麼?!”
老管家驚得連連咳嗽起來。
佐臧也不多做解釋,轉身王紫潭邊上走去,卻被管家攔了下來:“抱歉了,您這樣我們很難做,萬一帝紫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