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9】
“會不會出事，你去問帝紫好了——更況且，畫師也默許我這麼做了，他就怕你們這些無知的局外人做出荒謬的阻攔，才特意讓通行的小姐前來作證。對不對，銜鴉？”
“是……”站在他身後的銜鴉，不帶任何感情地幽幽回應道。
管家認得，那確是畫師身邊的女孩沒錯。可是……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不過，他並沒有在意。
管家抱著最後的希望，說：“可是，這紫潭的水極輕，小舟不可駛，羽毛都無法浮在上麵……”
“這個就不用您操心了。”
佐臧用詞並無不適，但是語氣中卻明顯有著無理的意味。
管家自認沒有阻攔的借口，況且連畫師都默許了，他實在是沒有什麼再阻止的立場。所以縱使百般的不樂意，他也隻能緘默站在一旁。
佐臧對他識時務的態度很滿意，他宛如一位審視自己領土的領主，泰然走向潭邊。
手指隻需輕輕撥弄潭水，契約的訊息就會立即被帝紫得知。
紫色的深潭在佐臧的撩撥下泛起漣漪，一條覆著青鱗的蛇尾在水裏翻動了一下。隨之，深紫色長發的精靈從水裏浮出，手中捧著一方巨大的晶簇。
那是紫水晶形成的簇狀結體，顏色深邃純淨，不含一點的雜質。在水晶簇的中心，以鑲嵌的狀態，綻放著一朵比鳶尾更為妖嬈詭秘的植株，於青色的天穹下散發出不著邊際的光輝。
這是帝紫的母株。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見。縱然是事先調查過很多資料的佐臧，也被帝紫花的魅力所折服。
帝紫的精靈一貫的不苟言笑，他挺直背部破水前遊，到達岸邊時，將晶簇交給佐臧：“主人，這就是帝紫的母株。”
佐臧端詳了片刻，問：“‘壤’呢？”
“帝紫開在最純淨的水晶裏，這水晶就是帝紫的‘壤’。”
“水晶？”佐臧有點意外，他接過帝紫的母株，安置好，一邊自語：“我聽說帝紫是很特別的畫材，沒想到，連‘壤’都這麼與眾不同。”
帝紫沒有回話，而是問：“主人，什麼時候啟程？”
“立刻吧，我得帶你回去、找到好的安置地點，才會放心。”
“是。”
帝紫微微頷首。
“等等……”老管家見他們要走，急忙叫住他們。
沒等佐臧說話，帝紫冷冷看他一樣：“我隨主人而去，與你無關。”
“……哎……”
老管家被精靈那雙細長鳳眼冷瞪一下，頓時覺得一陣寒意深入骨髓，怔怔地不知要怎麼辦，隻好垂手呆立在原地，像被施了什麼咒一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
佐家的大船早早等在附近的海域，就像是提前計劃好的一樣，不等佐臧發令，就兀自來迎接主人凱旋。
與獨自前來不同，佐臧蹬船而歸時顯得意氣風發。在他的身後，仆從般緘默著兩個人——一個是麵容冷噤的帝紫精靈，一個是小巧可愛卻眼神渙散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