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訣別【7】
“我說過了，一旦她看不清真相，我也隻能在她的軀體裏旁觀。我能操縱她身體的時候，唯有她昏迷的時候；但是被攝魂後，她的感知被封閉，我也就同樣被封閉了……”
頓了一下，薩林諾利斯又淡淡地說：“況且，一個人類的事情與我何幹。”
“你！”洛西路德兒忍著不去動手，想還口，卻發現無從辯駁，隻得發出嘶嘶的喉音，轉過臉不再理這個冷漠的精靈王。後者依舊那樣幽幽地凝眸，也不再答話。
氣氛一下子僵冷到幾點，兩位君主不再說話，其它人也不敢言語。
塔納?諾作為東道主，隻得先一步打破尷尬的氣氛。他上前兩步，正欲說話，卻突然聽到門外傳來匆匆的軍靴聲。
在這個安靜的夜晚，尤其是身居皇儲內室，這急促的腳步聲顯得格外突兀，幾乎所有人都不禁側目看向門口。
腳步聲很快停在外麵，塔納?諾不等對方報告，先一步朗聲道：“進來！”
大門被推開，兩位訓練有素的軍人整齊地單膝跪在地上，低頭報告到：“王子殿下，南邊的海域據說有停泊的漁船遭受到莫名生物的襲擊。”
“有人員傷亡麼？”
“沒有，襲擊者隻是盤旋在海濱的低空，卻似乎忌憚著什麼而不敢靠近，隻是停泊的大小漁船被損毀了二十多艘。”
“那就怪了……”塔納?諾蹙起俊秀的雙眉，斂睫沉吟片刻，說道：“備車，我去看看。”
“是！”
——————————————————————————————
華茲華斯王國群島，南邊的海域一片狼藉。
仿佛是經受了什麼巨大風暴的襲擊一樣，沿岸的漁船支離破碎；大小石塊的碎片淩亂散布，似乎是深海的岩層被什麼怪力擊碎了，又被颶風隨意拋灑。
塔納?諾王子站在一片銀色的沙灘上，平坦的沙地上沒有一點生物的痕跡，似乎剛才的一場浩劫從未進行，而這些碎片本就在這裏。
“有人看到這裏發生了什麼嗎？”王子問身邊的軍人。
“沒有，據說漁民半夜聽到海浪和狂風巨響，隻覺得是風暴來了，沒有人敢擅自出門的。況且天黑，即使是住得靠近海岸的人，也什麼都看不到。”
“嗯，”王子點點頭，撿起身邊的木屑查看了一下，自語，“似乎……不是我們見過的生物。”
“嗯，應該是靈體所為，”旋覆應和道，“看起來不是很高級的靈體，或者數量並不多。”
聽到這句話，芊琉瞳笙揚起臉，在旋覆的懷中天真地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啊？”
“因為對方似乎是忌憚兩位精靈王的力量，才逡巡於海岸邊上——可是，剛才兩位君主都沒有釋放能量，距離這麼遠還能受到威懾，能力可見一斑。隻是……”
說到這裏，旋覆似乎也發現了不對的地方，微微眯起眼睛。冰麟接話：“隻是按理，既然他們不過爾耳，怎麼又能造成這麼大範圍的損害？”
洛西路德兒聽到他們的疑問，獨自跑到遠處一艘損害較為輕微的小船上，附身在木質的甲板上側耳傾聽。片刻，他又跑了回來，嚷嚷道：“是天空屬性的精靈！”
“精靈？”塔納?諾王子一臉狐疑。精靈怎麼會幹這種無聊的事情？
“如果是還沒有成型就變質死亡的精靈，這麼做也有可能，”薩林諾利斯說出了王子心中的疑問，“你們人類是怎麼稱呼他們的來著——鬼怪？”
“嚇？又是他們？！”洛西路德兒聽到這個名詞，頓時怒火叢生。他氣鼓鼓地揮舞著爪子，嚷道：“那個人類不是都拿到契約了麼，他怎麼還不把他莫名其妙召喚出來的東西收回去？他現在有這個能力了吧！”
“也許是懶得做……”雪麟小聲提醒。
“無論如何，現在有點麻煩了，畫師卸任之後，似乎給我們留下了一個很大的殘局要收拾。”旋覆已經橫抱著他的小姐，低頭紳士而寵溺地對她說。
“哎？”
“是的，”塔納?諾王子點頭，“即使佐臧什麼都不做，他遺散在人界的那些靈體也很難追查和收拾。也許，在這個世界的其它角落，類似的攻擊也在上演。而萬一他又略有動靜……”
——那就真的不得不防了。
塔納?諾王子遠望漆黑的天際，那一夜暮色此時平靜無波，濃重的色澤掩飾了一切過去與未來的波瀾，寧靜，卻暗帶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