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水色寂寞【2】
丘爾一邊退向礁岩頂方的開闊場地,一邊獵殺了周圍蠢蠢欲動的靈體。當然,一些實力較小的精靈他完全不理睬,因為他強健的精神已經足夠抵禦。
直到他退出了它們的勢力範圍,站在高處的丘爾才有餘暇好好審視一下這些變質的精靈——而這一看,不禁讓他倒抽一口涼氣。
不可計數的靈體還在慢慢彙集,並且愈演愈烈。那數量相當可觀,一瞬間,他甚至覺得這個世界上全部的編製之物都在這裏!那當中,除了變質的精靈,還夾雜著很多人類的思想,和足以影響物質的精神力量!
“這些究竟是什麼……”丘爾皺著眉頭自問。
略微看了一下,丘爾更加大駭——他隱約看明白了,靈體們似乎在慢慢塑形、妄圖凝結成什麼!
天呐……這可是個大問題。
他驟然想到了,那美麗的畫師曾經提到過的雙子之月,塑形的變質精靈險些搶走新完成的畫作的事情。
如果連列希維斯都疲於應戰,那麼,這真的是個大危機了。丘爾這樣想著,便更加急於將這件事告訴列希維斯。
一想到那美得不似凡物的畫師,丘爾就為之扼腕:那張絕世的容顏,呈現出的本應該是無比溫和的笑顏,可是,他是那樣的絕世而獨立,那樣的優雅而孤單。
列希維斯大人,您究竟承受著怎樣的過去,和怎樣心力交瘁的使命啊……
默默地在心裏為畫師祝福的丘爾,此時還不知道,那不可比擬的奢華榮光已經隕滅於天幕之下——就在剛剛破曉的黑幕裏,在悲傷得無以複加的慟哭中,化作星星點點的光斑,流失在寂寥的時之洪流中……
此時,靈體聚集的地方驀地傳出一陣尖銳的鳴叫聲。丘爾立即拉回了思緒,全身戒備地死死盯住下方:此時,他已經可以看出靈體所塑造出來的形象了!
那是一隻巨大而黝黑的怪鳥,有些形似巨大的梟鷹,但是也許是塑形的能力並不很嫻熟,所以整個形體看起來並不是很真實,相反卻有一種濃霧壓頂的動蕩感。
但即使是這樣,也要比一群靈體以單個為單位攻擊要強大得多!
丘爾將手槍上膛,同時抽出另一把,將雙槍前後錯開,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來。靈體塑形了的梟鷹似乎感受得到丘爾的殺意,振翅拍打了兩下,猛然竄上天空,居高臨下地怒視著丘爾。
丘爾不等它動作,果斷地向著梟鷹的身體中心連開幾槍,頓時,幾縷煙霧從內部散開,梟鷹的形體有了些微的動蕩。然而,梟鷹並不是好對付的,它顯然受到了挑釁,再次怪鳴一聲,竟朝著丘爾直撲下來!
丘爾連忙兩槍左右連發,直對著梟鷹頭部開火。濃烈的煙霧從鷹首散開,頃刻間化作虛無;可是,失去頭部的梟鷹並沒有停止攻擊,相反,它更加凶猛地俯衝而來,竟然毫不畏懼地頂著丘爾的槍林彈雨!
丘爾的子彈哪裏來得及消滅全部的靈體。那無頭的梟鷹俯衝下來,氣流扇得丘爾向後飛滾出好幾步,但也索性因為被扇走,並沒有受什麼打的傷害。
第一下鋪了個空,梟鷹立即回身過來,再次展開攻擊。丘爾連忙翻身起來,顧不上起身,就單膝跪在地上,衝著梟鷹又是一陣連開。
隻見剛才梟鷹被打掉的頭部,此時慢慢被別的部位的靈體填補,就好像是分裂極快的細胞,頃刻間就占據了原來的空缺。丘爾看在眼裏,心下不禁又涼了幾分,他自知除非是奇跡,自己恐怕很難全身而退了。
雖然這樣想著,但是丘爾的手槍從未停止攻擊。但這一次,即時他如何快速、毫不停歇的開火,梟鷹的頭部創傷卻總是在下一刻被填補。它就像是海上被舀去的一杯水,杯子離開,就會有別的水無休無止地填補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