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發現下體濡濕了一片,那是第一次,對我而言,仿佛一場劫難。
再見她,竟然會忍不住想起那個夢,臉燒成了一片,好在她並沒有在意,依舊是曾經輕輕淺淺的模樣,讓我想起了出水芙蓉,從未讀過一天書的我竟然想到這麼酸腐的形容,我覺得自己簡直就要瘋了。
好在,我的刑期將滿,我們總會分離,不過是人生的一個過客,又怎麼值得我念念不忘。看著她瘦弱的樣子,我把我身上的本事傳授給她,敦敦教誨,不能輕易讓人欺負了去,明明知道對她白費,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安心,總是不敢承認,最害怕的便是她過得不好。
出獄的時候是東子親自來接的我,我知道我已經用我三年的青春換取了在他心中足夠的地位,即便這樣的地位無關乎愛情,可是這也並不是我想要的。因為在我心中一直蓋著一座長生殿,那裏芳草淒美,落英繽紛,那裏還住著我的楊玉環,我的未亡人。即使是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彼此,那裏住著的也是我的美人兒,我的未亡人。
從Z市到H市,我卻從未斷絕過關於央歌的消息,有時候會派人去打聽,有時候會忍不住自己親自去,隻是永遠不會進去見她,站在監獄的外麵,看著那扇大門阻隔著彼此,想著央歌的遠山眉黛,心裏是莫名的安心。
離開,以為是一種解脫,卻想不到,是一場更加巨大的沉淪,我沉淪在對她的思念裏,日夜煎熬,欲罷不能。於是在我得知她因表現良好提前獲釋的時候,便迫不及待地去接她。
如果遇見了,我想就算是因為思念痛苦死,我也不會選擇帶著東子去接她,或許不再遇見,就不會有隨後的那些糾結,可是命運這玩意兒誰又說得準呢,注定的劫難,想避也避不開。
東子對央歌暗藏的情愫並沒有逃開我的眼睛,可是我選擇了沉默,東子的心思有的時候很深,我也並不能完全猜透,可是唯獨央歌,我猜他到了心坎兒,他愛她至深,所以不願意把她帶到自己黑暗的世界,囚困她的一生,寧願默默守護,給她想要的平靜,一生平安幸福。他似乎一直在想辦法,在自己的範圍內,對她,傾盡所有,而這範圍,便是能夠成全她的自由。
明明都是一份無法言及的愛,明明隻能守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愛著,原來我們竟然像是照鏡子般的在漫長的時光裏愛得那般明媚艱辛,原來,他們都曾經那麼辛苦。
可是誰又不是心甘情願的呢?如果不是周梟的出現,我想東子會和我一樣把那份無法言及的愛帶到棺材裏,一生一世不會對人提及。可是周梟的出現打亂了東子的陣腳,看著他的慌亂,我隻是沉默,依舊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守護著我想要守護的東西。這一生,總會有一個人,給她全然的幸福,而那個人,不是我,不是東子。至於其他人,和我,並無關係。
看著央歌在我的眼中一天天起了變化,我的心跟著揪緊,我的心疼隻能躲在暗夜裏獨自傷懷,在她麵前卻依舊笑靨如花。她看不懂我的心,因為我一直掩藏的很好,一直。我不會給她帶去困擾,永遠不會,永遠隻會守在自己的位置上愛你,央歌,永遠不會讓你知道,我愛你,一輩子。
得知央歌死訊的時候,我很平靜,沒有哭,也沒有歇斯底裏,我甚至沒有說一句話。
隻是默默轉身,悄然離去。
我的心裏仿佛失落了什麼東西,從此再也不能拚湊出完整的自己。
東子說,安靜,你何必離開。
東子說,安靜,我的心思你了如指掌,而你的心思我又怎會不知。
嗬,你看,我們兩個,到頭來,騙得不過是自己,你知我愛她,我知你愛她,她卻不知我們的愛,多麼悲哀,多麼無奈。
這裏有太多的回憶,有太多關於她的氣息,讓我沒辦法呼吸,我想要逃離,想要找一個沒有她的地方,可以肆意妄為的呼喊,將我內心壓抑地深深地愛戀全部釋放,在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告訴這個世界,我愛你,央歌,我永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