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薄霧漸起,秋寒漸來。
陳風早早爬起來,拾柴、生火、煮飯,忙碌一個清晨,又抱著書在屋外搖頭晃腦的背誦,唯恐記得不好,待胸有成竹時,才跑向村邊的竹屋,來到師傅的家裏,請安問好,不等師傅要求,當即把背好的內容大聲背誦出來。
師傅笑眯眯地看著他搖頭晃腦的樣子,打趣道:“今天這麼勤快,和往常的疲懶可不一樣。”
陳風也不回答,等到一口氣背完,喘了幾下,才問道:“師傅,我背的沒錯吧。”
師傅有些好笑,“不錯,不錯。有這麼一點小聰明。”
陳風嘿嘿一笑:“那有沒有什麼獎勵?”
“當然有了,就獎勵你……”師傅頓了一下,在陳風希翼的目光下,繼續慢慢說道:“去吧院子打掃幹淨,把藥草澆了。”
他撇撇嘴:“這算什麼獎勵?”說完又懶散地仰躺在竹木走廊上。
師傅踹了他一腳,笑罵道:“臭小子,剛誇你兩句,又恢複本性了?”
陳風倒不是不願幹活,隻是知道師傅摳門的很,不用點手段,耍點小脾氣,從他手裏是掏不出半點好處的。
見這次無望,一骨碌爬起來,去完成每日的必做任務。掃灑完後,老老實實抱著書本,默默背誦。
師傅躺在院子裏槐樹下的竹木搖椅上,晃晃悠悠,看著認真的陳風,頗為滿意。
他想了想,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本大厚書,扔給陳風,解釋道:“這本《金石錄》算是給你的獎勵了,兩本一起背,也不會那麼枯燥乏味了。”
陳風接過書本,有些開心又有些鬱鬱,知道以後的任務更重了,不過能學更多東西仍舊是好的。
……
今天和往常一樣,似乎是沒有人來看病。畢竟村子依山而立,民風彪悍,平常不會有體弱多病的人,並且村民大多懂得一些粗淺的醫藥知識,知曉些藥草藥用,一些小傷小病大都是自行解決。而師傅從來都是藥到病除,不會開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吊著病人,因而門前人煙稀少,許久不曾開張。
陳風邊翻書本,邊對照著《辭海》,兩本專業知識的書本看著頗為吃力。他家裏貧困,自小沒有去過私塾,村裏也沒有教書先生,旁聽不了。村裏的小孩每天都要趕小半個時辰的路程,去往附近的鎮子上念書。他也不願浪費那麼多體力往返讀書,平常多在村裏幫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以求村民施與些食物。
這個世界的字詞用法與前世所學相通的不少,但是字體字形較繁體字更為複雜,縱橫撇捺繁複無比,因此書寫文章較為困難。不過讀著卻抑揚頓挫,甚是悅耳。
陳風問過師傅為什麼字體這麼複雜。師傅倒是頗有耐心解釋,“這都是上古流傳下來的靈文,具有溝通天地之效力,練氣士們的通用文字。用其書寫文章可以蘊含意味,更準確地表達,讀起來如有畫麵浮現。你現在年歲太小,不知其中真意。”
陳風卻也知道有著另外一種簡化的字體‘凡文’,作為常用的交流,私塾中教的是這種。
師傅給的兩本書上都是用靈文書寫,看起來懵懵懂懂。《辭海》則是用凡文對靈文注釋疏解。其實凡文他也認的不全,能背誦完全是死記硬背,其中含義一概不通。
師傅見有些疲倦,吩咐道:“先休息一會,等下你把昨天背的內容用凡文注釋翻譯好,明天交給為師。”
陳風點點頭,背靠竹牆,思考著如何學習凡文和靈文。
他眼睛忽地一亮,看到有一個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孩童,探頭探腦地在門口張望,小心翼翼地輕聲喊到:“風哥兒,出來玩耍。”一邊喊一邊招手,似是很畏懼師傅。
陳風看了看師傅,見他毫無表示,才走到院子外。
院外的男孩,年紀和陳風差不多大小,身體微胖,麵色紅潤,眼睛靈動,看起來是個調皮搗蛋的小娃。
他是村長家的孩子,原名叫陳三三,因為他爸排行老三,叫陳三,他也是排行老三,叫陳三三。
陳風原本叫陳糞,農村人起這種名字,以為好養活。作為文明人,他自不願意,就自作主張改為陳風,不過村裏人自然不會搭理一個七、八歲的小孩,還是糞啊,糞的叫。
陳三三看到陳糞改名叫了陳風,他覺得自己也需要改個好聽點的名字,於是找上改名成功的陳風,央求也給他改個名字。陳風想了想,覺得他的山太多了,需要澆點水,便叫陳山水。他念叨著有山有水,很是滿意。在這之後便喊陳風叫風哥了。
陳山水之所以畏懼師傅,是有一次,看到師傅種的花花草草很漂亮,就趁著師傅不在,半夜三更爬起來,偷偷摸摸的把花都采完了,又編了個花環送給了她的二姐陳三二。
結果被師傅發現給狠狠的打了一頓,當時是嚎啕大哭、滿地打滾,也沒被師傅輕饒。陳山水的父母也沒有如之前的那般溺愛,回家之後又把他打了一頓,還給師傅送上賠禮。倒是他的二姐,知道弟弟是為自己遭了罪,在邊上不住的求情。自那之後,陳山水知道在師傅麵前沒有人護著他,又有被打的陰影,變得畏畏縮縮。
陳風笑著問道:“怎麼今天回來的怎麼早,又逃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