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傾我一世等待(一)
愛悠悠,念悠悠。即使愛情無法圓滿,我也願意,從今生等到來世,隻為了,一份刻骨銘心的期許。——周牧
曾聽說過,愛的過程,就如品味一盞好茶。初見,譬如那未曾泡開的葉片,纖細芬芳,那獨有的淡淡味道,輕易就能流淌到我們的心裏去。泡開了,滿室馨香,處處彌漫著溫暖,就如相愛之時,滿心滿眼都是動心的芬芳,漫溢著溫馨。可是接著,才知道,茶還要慢慢品嚐下去,從苦到清香與甘甜,自有一個等待的過程,若經不起這個過程,便不能嚐到最後的甘甜。
隻是曆經了等待,卻並不一定嚐到最後的甘甜。
我一直相信命中注定,命中注定會相遇,命中注定會糾纏,也命中注定愛而不得。
第一次見她是在H市瀑布的下遊,那天是爺爺的祭日,爺爺生前是最疼愛我的,他的離去給我帶來了不小的打擊,那個時候我正與家裏鬧得緊,我不想我的生活像兩個哥哥那樣被人安排,我想過自己的生活,從政是我最厭惡的道路。我在想如果爺爺在,他一定會說,“小三兒願意做什麼都隨他得意好了,咱家也不缺當官兒的。”可是爺爺走了,一直支持我的爺爺離開了我。
那天從墓園出來,我就一個人溜了,想一個人靜一靜,想一下未來。
走到山腳下的時候,看到下遊的河流,不禁一喜,雖然是慕秋,但是天氣還有些炎熱,走了許多的路,身上滿是汗水,粘粘的。想去河裏洗洗,那時候的水汙染還不是那麼嚴重,再加上周圍都是山,水很清澈冰涼。我剛剛擼起袖子,就看到水裏有一個人,說不害怕是假的,可是好奇心驅使,我還是將她救了上來。
她的臉已經被樹枝或者是別的東西刮花了,皮膚也因為水的浸泡變得皺巴巴的。我有些怕,大著膽子摸了一下她的鼻息,竟然還有氣,我無法形容我當時的驚喜,那麼無助的一條生命,我隻想不惜一切代價挽救她。
背著她走了很長的路,才找到車。
這一輩子走過的路恐怕都沒有那天多,我不知道是什麼在支撐著我,說實在的,我並不是有多善良,助人為樂那隻不過是麵上的大話,誰有做過多少件無私的好事。可是看到那條脆弱的生命,聽到她孱弱的呼吸,我的身體裏湧著一股衝動——我要救她。
她傷得不輕,除了外傷,還有很嚴重的內傷,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救回她的命。那段時間,她似乎成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我每天去醫院,看著全身上下插滿管子的她,心裏是微微的疼。我想象不到她到底是受了怎樣的苦難,看起來依舊是二十出頭的年紀,卻不知是遭遇了怎樣的磨難。
家裏自是反對的,知道我救了一個女人,除了嘲笑和責罵,就是製止,堅決要求我立刻停止這件愚蠢可笑的事情,許是骨子裏的叛逆,他們的製止反而助長了我堅持下去的勇氣。我就是要救她,我還要爭取自己的自由。
帶她離開的時候,她還有醒來,醫生說是患者自己潛意識的麻痹,除非自己想要醒來,否則會一直沉睡下去,直到死亡。那時候我很忙,一個人到美國創業有多不容易,隻有我自己清楚,可是必須成功。每天我還是會抽一點時間過去看她,她的皮膚已經沒有初見時的那麼醜了,臉上留下了幾塊疤痕,但並不影響她的美貌,她的五官長得很漂亮,典型的東方麵孔,一雙美麗的丹鳳眼,薄薄的嘴唇,睡著的樣子看起來很安詳。我每天坐在床邊,和她說好多話,我自己的生活,苦惱,和奮鬥的艱辛。
她醒來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我還在和她說著話,忽然感覺到她手指在動,欣喜和興奮充滿了我的心,忽然有一種關於幸福的感覺流過心間,這就是幸福嗎?可是她醒來後的情緒卻不是很好,不哭不鬧,就是不說話,甚至排斥任何人的靠近。她將自己困在自己的世界裏不肯出來,也拒絕外麵的人進去。
找來最好的心理醫生,我才知道她患了抑鬱症。Susan說她一定是受了什麼嚴重的打擊,將自己的心門鎖死了,排斥外界的一切。那時候我的事業一步步走上正軌,我努力的讓自己變得強大,隻為撐起她的一片天,我不知道她受過怎樣的苦,可是今後的日子,我不會再讓她受任何的苦。我努力工作,擴展事業,我的公司一步步壯大,可是她的情況卻不見好轉,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不再那麼排斥我,雖然依舊不說話,可是見到我不會再有那麼過激的反應,Susan說,這本身就是一種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