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房間裏,沒有過多的陳設,隻有一張很小的單人床,旁邊一個瘸了腿的書桌和一小把破舊的凳子,床上直躺著一個老婦人,安詳地躺在那裏,身上隻蓋了很單薄的花被子。
“什麼情況?”我對著兩人做口型。他們也是一臉驚訝。
“a組c組待命,全都別進來。over。”簡夜輕聲對著對講機說完便收起來。
正巧那老婦人醒了,她虛弱的聲音微微顫抖著:“你們是誰?”
我站在門口,依舊沒有跨進去,便鞠了個躬,“老婆婆,打擾了,請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
“就我和我孫女。”她很吃力地坐起身來,咳嗽了幾聲,臉上歲月如刀片劃過的痕跡一瞬間皺在一起,花白的頭發稀疏雜亂,那慈祥的臉讓人看了有些心疼。
“我就說搞錯了吧,這裏怎麼會有綁匪?”我看著那老婦人行動不便,想也沒想就進去找到水壺,倒了杯白開給她遞去,“您慢喝。很抱歉我們打擾您了,我們馬上走,有勞您想也一下您附近有什麼陌生的孩子來這裏的嗎?”
“我半個月前有讓幾個孩子來玩。”
“什麼?!”簡夜突然走了進來,“那幾個孩子是你帶到這裏來的嗎?”
“簡夜你冷靜一下。”我又重新和老婦人說:“婆婆。”說到一半,我便察覺到了,婆婆,原來是這樣,那個孩子上次就提到了,我竟然沒有注意。“我們是警方,因為那些孩子的失蹤,調查到這裏,您可以告訴我們您帶走他們又放走他們的原因嗎?”
“你們是警察?也許你們就是我想找的人吧。我會被送進監獄嗎?”她一笑,皺紋又皺在一起,幹燥的嘴下是缺了幾顆牙,可是看上去她卻絲毫不在意。
我立馬轉頭看了看簡夜,他無聲地看著我,最後定心地對我笑笑。我微笑地對她說:“不會,這不犯法,您把來龍去脈說一下就好。”
她又咳了幾聲,“在夢裏,我夢到一個聲音,沒有人,它告訴我要去市裏找幾個人,線索是一些孩子,我的孫女就是我從孤兒院裏抱回來的,當我第一次半年前找到其中一個孩子的時候,她告訴我她的煩惱,她下定決心離家出走,也扶著我過馬路,是個好孩子,所以我就想要不讓她來我這裏玩幾天,勸勸她讓她回家。兩天,我就陪著她回市裏,她倒也沒有不開心了。我沒想過找那幾個人,但是那些孩子我卻想幫下去,久而久之也已經有四五個孩子都好好回家了。”期間她咳了好幾下,我清楚地看到她手中的餐巾紙有鮮紅淋漓的血跡。“就算送我去監獄也不要緊,哎,我也活不長了。”
於漾和簡夜沉默不語,過了有一會,簡夜深深地為她鞠了個躬,“我為那幾個孩子和父母像您表示敬意。”於漾看著彎著腰的簡夜,也學著他一躬鞠到底。
“您為什麼說我們是您要找的人呢?”於漾直起身來時問。
“夢裏那聲音的源頭告知我一定會有人找上門來,讓我轉告你們關於琉鏡的事情。”
“琉鏡?!”同時三個聲音異口同聲地響起,“您知道些什麼?”
她突然緩緩躺到床上,老態龍鍾的模樣,閉著眼睛,嘴皮子稍稍動一些,同樣筋疲力盡地說:“有琉鏡對本體在身邊,隻要心裏不停想著琉鏡,如果它感受到你急需它的那種渴望的心情就會顯出原形,也能隨時把它收在自己身上。這是某種暗號?我年紀大了,也是一點都聽不懂。”
“那人有告訴你本體在哪裏嗎?”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突然她也不做聲了,我還以為她睡去了,直到她再次很輕聲地說:“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孫女,她從小就是孤兒,現在也還隻有六歲,倒也懂事,你們能幫我收養她嗎?”
“您沒有兒女嗎?”
“我兒子23歲去服兵役的時候,意外去世了,老伴後來也承受不住先走了。”
我坐在一旁沉默了好一會,終於站起來,想著還是不要打擾她休息了,站起的一刹那我覺得踩到了什麼,水泥地板上躺著幾張紙,拿起來的時候順便看了一眼,便馬上遞給簡夜,“簡夜,快,送她去醫院啊,她癌症晚期,好像沒準備做治療。”
簡夜快速地掃了一遍我手上的紙,馬上輕輕搖了搖老婦人。“婆婆?婆婆?您醒醒,我們現在送您去醫院好嗎?要趁早??????”
“睡著了吧?老人家很容易疲憊的。”
於漾隱隱覺得不對勁,臉色也突然變得有些難看,他緩緩走過去,帆布鞋走在地上沒有絲毫聲音,隨後伸出手顫抖著搭在了老婦人粗糙的脖子上,最後沉重地放下手,我和簡夜期間都沒有說話,於漾低著頭沉默不語,最後轉頭時那眼神緊緊勾著我們,抱歉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