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而且那女宮鳩也是阿立的喜歡的女孩呢,咱們得護著她才成。”黑狐婦人點點頭,算是妥協了,疲憊倚靠在夫君身上,“虞慈那婆娘死了,阿立就由咱們來疼。”
木墩城一角落,笑麵虎化作布偶模樣,匍匐在一堆瓦礫下,它緊盯著桂子跟春妮,直吞口水,“生性灑脫的被當作妖怪,而真正的妖怪卻始終乖巧孝順,人類果然是世間最有趣的,這份顛倒的因果可真是美味啊······”
景墨緣不知何時醒來,他緊咬嘴唇,忽然開口道:“我叫你師傅,你能不能別逼春妮姐姐?”
掌珠老人握緊景墨緣的手,卻摸到一掌心的冷汗,而且寶貝徒弟一直在發抖,顯然害怕的厲害,掌珠老人也想對徒兒有求必應,可這會兒不得不狠心道:“不逼一把,會死的不是我們,以我們的修為,隨時都能乘核舟離開,可木墩城其他人呢?而且,師傅也要救你!”
景墨緣始終在眼眶裏打轉的淚珠終於滾滾落下,瓷娃娃般的小臉皺在一起,硬憋著沒哭出聲,他沒有像以往那樣發脾氣,隻是重重嗯了聲。
秋齋也認命了,自知勸阻無用,也明白春妮是目前打破困局的唯一救星,於是盡可能用舒緩的語氣勸道:“春妮,這個世界本就充滿偏見,既然不被待見,那就做一個妖吧,隻對自己問心無愧,那便夠了!”
春妮睫毛微顫,雖還未睜開,淚水卻已流下。
“不要給他們機會,這群卑劣的人類就該被度化!”髒佛再度現身推波助瀾,慫恿狼靈們發起猛攻,“區區女宮鳩,多或少一個,對戰局影響不了絲毫,狼靈軍團戰無不勝!”
“那再多一個竹嚐呢?”
城北那邊,一艘木船淩空駛來,木船破破爛爛,兩旁掛著西瓜大的陶罐,船艙堆滿了鬆枝,鬆枝張揚如孔雀開屏。阿立坐在船頭,一手握著油紙傘,一襲寬大儒衫如紅雲在天,在他肩膀上,猩紅小獸邪氣高漲。
時隔多年,少年終於如願以償坐上了鬆王座。
“阿立,你要贏!”莫羸強撐著用靈力舉起木船,使勁大吼。
獨眼跟半麵也在一旁加油鼓氣,這一對身殘誌堅的遠古昆族也是喜感,時不時瞥蠻小二一眼,警惕之意極其明顯。
“你們不用提防俺,俺的確是貪狼,但畢竟也在木墩城活了二十多年,不會參戰的。”蠻小二抬頭望著阿立的背影,沒有發覺自己的嘴角掛有笑意,“而阿立,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把俺當人看的,雖然俺壓根就不想做人。”
“你是貪狼?”莫羸嚇得圓臉煞白,腿一軟,滑進了河裏。
“這小子······”掌珠老人嘟噥一聲,哪怕是他也差點沒認出阿立,也沒聽說過有男大十八變的說法啊。掌珠老人清了清喉嚨,收攏心緒,大手用力收縮,莫老爺的本命符也隨之密布裂紋。
“不要!”
莫老爺狂吐鮮血還未來得及求饒,一道清脆尖叫便自高空響起。
春妮雙翅怒張,沐火而起,終於醒轉過來。
“我來啦。”阿立乘船,淩空駛向春妮身邊。
幾頭狼靈瞄準阿立,潛行在毒瘴之中,驟然襲殺過去,千鈞一發之際,青花白狐馱著妻兒衝向高空,雲絮般的長尾燃著狐火,撞開了狼靈。
少年撐開油紙傘,撐在頭頂變成了一支荷葉,而滿城溪流隨之開滿浮萍,一股清冽冷香隨之擴散,竟壓住了毒瘴的惡臭。
髒佛顧不上質問狐族為何臨陣倒戈,眯眼看向紅衣少年,問道:“你是誰?食萍之主的本命蓮葉為何在你手裏?”
花海漫天,紅衣少年轉過身,握住春妮的手,認真答道:“我叫阿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