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中,南宮灝淩身披龍袍,雙手背負於身後,靜靜的站在窗口,眸華抬起,神情柔和的遙望空中月色,他整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久久不曾回神!
“惜兒,五年了,你心中的仇恨可曾放下了?”悠悠然,一聲長歎,他薄削好看的唇形微微一抿,隨即揚起一抹苦澀而又無奈的笑痕。
她一切都好!
暗影從南陵帶回的雖隻有這區區五個字,卻足以讓他心滿意足!
今生今世,他不求她能原諒自己,隻求她能過的好。
如此,便已足矣!
“皇上,不好了!”
伴隨著急切的喊聲,姬恒進到房內,他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將思緒收起,南宮灝淩眉宇輕皺,轉身看向姬恒。
見姬恒臉色不對,他不由沉聲問道:“這大半夜何事把你急成這樣?”
“皇後娘娘她……”
“皇後怎麼了?”眸色一斂,南宮灝淩輕扯唇角:“她不是在寢殿裏煮茶嗎?”
抬眼看了南宮灝淩一眼,知自己的主子聽到自己帶來消息又該動氣了,姬恒低下頭來,戰戰兢兢的顫聲回道:“皇後娘娘她把太醫院給砸了……”
“什麼?”
心神一凜,南宮灝淩第一次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說一遍!”
“皇後娘娘早前確實是在寢殿裏煮茶的,可不久前照顧汀蘭的荷兒丫頭找了來,說汀蘭丫頭燒糊塗了,又請不動太醫,皇後娘娘這才親自去了太醫院……”
話說到最後,幾乎聲若蚊蠅,姬恒不敢去看南宮灝淩的臉,隻尋思著該如何將事情訴說的委婉一些。
“砸了太醫院?皇後今兒還真是讓朕刮目相看啊!”氣極一笑後,緊接著便是眸色一寒,南宮灝淩冷聲問道:“她現在人在哪兒?”
姬恒回道:“已回了冷宮。”
“更衣,擺駕冷宮!”
冷冷的,撂下了話,南宮灝淩抬步向外走去。
冷宮裏,一身傷痛的汀蘭雖是睡著,卻不停的囈語著。
跟荷兒一起將從太醫院得來的上品退熱丹藥讓她服下,袁修月站在床前,想要掀起棉被查探汀蘭的傷勢,但手指觸碰棉被的那一刻,她卻退縮了。
那觸目驚心的傷,雖在汀蘭身上,但她的心裏,卻痛如刀絞!
從入宮的那一刻起,她便抱著有朝一日住進冷宮的打算,是以,在過去的兩年時間裏,她為人謙和溫婉,處事公平大度,盡量讓六宮和睦,從不曾過分的去得罪過誰,也不曾苛責過誰!
但,在在趕往太醫院的路上,想到汀蘭今日所遭受的厄難,她終是覺得自己過去的想法太傻太天真了。
這裏是皇宮,處處都充滿著勾心鬥角和相互傾軋!
在這裏,趨炎附勢,拜高踩低者筆筆皆是,在這裏,人與人之間,除了利用,便還是利用,在利益的驅使下,即便你不曾得罪過誰,卻也不能保證不會有人來對付你!
所以,並非無理取鬧之人的她,無理取鬧的把太醫院砸了!
如此一來,皇上若能廢了她,便是最好,若是不能,她也可借此讓宮裏所有的人都明白,即便她這個皇後失寵住進了冷宮,別人也不能輕視她分毫!
一分一毫,都不行!
時候不長,南宮灝淩駕臨冷宮。
袁修月知道,自己砸了太醫院,並非小事,他一定會找她算賬!是以,此刻看著盛怒的龍顏,她神情淡然的欠身福禮,臉上並未一絲慌張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