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何去何從(2 / 2)

“老鐵,豹子,六六六啊!”

“對對對!老鐵雙擊六六六!殺他個血本無歸!”

就是這個老鐵,流星趕月的乾坤一擲,擊中了段景涵的膻中穴,泄了他的先天真氣。

先天真氣對於鈍器和一般的利器暗器有著絕佳的防護作用。以段景涵的實力就是站著不動,普通的武功高手刀砍劍刺,也破不開他的護體真氣。

可惜流星趕月乾坤一擲這一手,就是專門為了破除護體真氣而創造出來的。

臨別之際,段景涵靠在石頭上,對兩名侍從道:“彥秋,天震。”

兩名侍從跪在他身前,已然泣不成聲。

天神一般的段景涵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虛弱的喘著氣,隻是氣息斷斷續續的,好像隨時都會死去。

但是他靠著石頭的腰杆,仍舊挺的像長槍一樣筆直。

“傻孩子,哭什麼?”

段景涵艱難的伸出雙手撫摸他倆的頭,咳出一口血沫:“人總是要死的,我又不是那些說書演義裏的神仙,隻是個練武的莽夫罷了,能活到現在,我已經很滿足了。”

段景涵吃力的端著胳膊,卻終於使不出力氣支撐,手掌頹然的從侍從頭頂跌落,兩人慌忙抓住他的手,咬著牙不發出哭聲,隻是緊緊的盯著他,豆大的淚珠不停滑落。

段景涵的眼神慢慢開始變得渾濁無神。有些空洞的抬頭看著天空掛著的弦月,低聲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強壓著不曾讓你們習武,你們心裏,怨我,恨我嗎?”

二人拚命的搖頭。

“我知道你們會怨恨。”

段景涵有些自嘲的笑著:“可是人這種東西啊,就是這麼奇怪。總是把那些自己錯過又辦不到的事,強加在別人身上,想著讓別人拚盡全力為他辦到,甚至從來也不去征求別人的意見。”

他似乎在回憶什麼事情,眼神裏突然有了異樣的光彩:“十五年前,我槍術大成,自認就算不能無敵天下,也該能縱橫五洲了。我到處去挑戰那些成名的高手宗匠,幾乎沒有失敗過,再不濟也能掙個手平。”他抽回一隻手,摸著自己的胸口。

“於是,我膨脹了。”

“那天,我剛剛打敗了麓天山舞葉寨的大當家劍歸南,誌滿意得的在山裏遊蕩。在半山腰的小路上,碰到了他外出學藝,回來探家的小兒子。”

“那年,我二十六歲……”他頓了頓,重重緩了口氣,“劍歸南的小兒子,十四歲。”

“他個頭不高,看上去還很稚嫩。身邊帶著的一個隨從也和他差不多大。我還清晰的記得他嘴裏還有一顆剛剛換掉,還沒有長出來的牙齒,說話還有些漏風,哈哈哈……他先問我是誰,為什麼在他們家門口晃蕩。我剛打敗了劍歸南當時心裏高興啊,就忍不住打趣了他幾句,順口就把打敗了劍歸南的事兒和他說了。”

彥秋和天震靜靜的聽他訴說,可是說到這,他們驚訝的發現,從來都天塌不驚,穩如山嶽的軍主大人,眼神中竟然竟然顯出了一股明顯的慌亂,或者說,是惶恐。

段景涵深吸一口氣,絲毫不在意不住往外冒血的傷口,強撐著說道:“他很平靜,也並沒有說什麼,隻是對我拔了劍,一柄很普通的短木劍,嘿,和玩具也差不多。”

“嘿嘿,可就是那麼一把和玩具一樣的短木劍,我卻連他一劍也沒有接下來啊!他就是那麼輕輕的對我一點,我就感覺到了死亡的迫近。就像是現在這種感覺。”

“我還記得他說:‘你沒有傷我父親性命,那麼我也不殺你,但是你打敗了我父親,我也就打敗你。’他說的很平淡就像平常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但是卻破了我的武道信念,從那兒之後功夫再也不能寸進。”

“後來我不停的到處去打聽,才終於知道,原來他不是個練武的人。他是個劍修士,他的宗門,叫做無量劍宗。從那以後我才明白,我和他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所在的世界更加廣大,更加浩瀚精彩。隻是我,沒有那個天資和福分,去接觸。”

段景涵一口氣說了許多,仿佛知道如果自己不一口氣說完,恐怕下一瞬就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了。

他每說一句,胸腹間的傷口就猛往外湧血,他的臉色已經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慘白的就像天上的月牙。

彥秋和天震已經哭成了淚人,撲到段景涵身前努力的按著碩大猙獰的傷口,卻止不住鮮血從指縫裏滲出來,漸漸的似乎血也流幹了。

“軍主……軍主!”

“我之所以集結一批誌同道合的兄弟創建段家軍,目的就是培養幾個信得過的人,把他們送上修行這條路去,可惜……段家軍如今已經沒了,徹底的沒了。”

段景涵的呼吸快要停止,他竭力保持著清醒,拚盡全力抓住兩人的手,幾乎是從嘴裏硬生生把話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來:“去!就當是為了我,成為一個修士!重建段家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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