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棲霞山(1 / 2)

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沈彥秋覺得腦子一片漿糊。

就這麼好端端的在路上走著,被人脅迫著上山當土匪強盜去了?以前還想著跟在軍主身邊太過安逸,什麼事情都體味不到本該有的意味……這下可好,跟著段家軍剿匪殺賊這麼多年,到頭來自己卻要幹這個行當了。

郭老道還神神秘秘的說我近期有小厄纏身,難不成說的就是這個事兒?

可是這也應驗的太快了吧。

尤聵讓蒼暉帶著沈彥秋,四人三馬順著大道跑了將近一個時辰。轉過這座山頭之後,就基本上沒走過好路,幾個人打馬淨撿樹林子亂竄。沈彥秋也看不出他們做的什麼記號,也分辨不出東南西北,就覺得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往右,一會兒爬坡一會兒過河。直接就把他給轉蒙了。

想來本是山中土匪窩,自然不能把進出的路做的過於明顯,否則就算沒有軍隊圍剿,也要時常應付一些行俠仗義的俠客。看環宇和蒼暉的模樣,多半也能應付得了,隻是任誰也不想時常應付這樣的麻煩。

況且這般繞來繞去,隻怕還不是他們常走的路,想來也是為了晃他一晃,就算以後逃了,也跑不出去。

也方便再抓回來。

所以尤聵問他叫什麼的時候,他就隨口胡謅的一個名字,邵四。

環宇眼神一挑冷冷的盯著他,蒼暉一點也不含糊當即就發飆了,你小子糊弄誰呢?

沈彥秋慌忙解釋,都是窮人家的孩子,起名字本來就很隨意,倒是跟著老師之後,顏先生嫌棄他以排行做名字不夠雅致,又給他取了個字叫止榕,說是經天之木,闔地之材,始出梧桐,悉止於榕。他也不懂出自哪裏(本來就是他隨口瞎編的)除了在老師跟前,基本上都沒有這麼自己稱呼過,習慣性的就忘記了。

環宇並不說話,隻是複又眯上眼睛不知道如何做想,倒是尤聵豁達的笑著說,其實名字嘛,隻是個互相之間稱呼的代號而已,沒什麼,沒什麼。

蒼暉,自然是吃了一頓訓斥。

事已至此,沈彥秋滿心裏除了無奈之外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這個時候再和尤聵說他根本就和顏西柳不相熟,隻是為了應付他,不得已撒了個謊什麼的,恐怕蒼暉那夯貨真的會把他打殺了祭五髒廟。

隻希望真能像郭允龍說的那樣,是一場有驚無險的小厄吧。

隻有到了棲霞山之後,再想其他的辦法。

想開了之後,那些無謂的擔心已經沒有必要。他索性把眼一閉,放空了心思,把郭允龍教他的那首詩歌反複的在心裏默念,任由蒼暉摟著他顛簸,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期間也被蒼暉叫醒了兩次,一次是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幾人隨意吃了點東西順便給馬兒飲水。

另一次是蒼暉要解手。

這黑廝毫不遮掩的開閘放水也就罷了,可這家夥,竟然連手也不洗!

就算是沒有水,難道就不能用雪搓一搓嗎?而且你明明帶了酒袋子!

隻是沈彥秋敢怒卻不敢言,隻能在心裏不住腹誹。更不敢說換尤聵和環宇的馬坐,隻是這麼一弄他怎麼也睡不著,隻覺得隱隱的有一股腥哄的臊味,從蒼暉摟著他的手上傳出來,直往他鼻子裏鑽,他煩悶的忍不住幹嘔。

蒼暉粗的像大腿一樣的胳膊,牢牢箍著沈彥秋,生怕一不下心跌下馬去,就給他摔死了一般。一看沈彥秋低頭做嘔,那隻手還在他胸口到腹部揉了兩下,哈哈笑道:“我說小子,頭一次騎馬?別說老哥哥我不照顧你,你現在可是咱大哥的命(根)子!可不能出啥毛病……咦?命(根)子?哈哈哈,命(根)子!”

蒼暉眼珠子直打轉,生怕被尤聵聽到之後挨罵,隻是壓低了聲音在沈彥秋耳邊說道:“你可是咱家哥哥的命(根)子啊,哈哈哈!”

蒼暉本就是蠻野粗獷的漢子,能聯想到“命(根)子”這麼個絕妙的好詞,他心裏是非常的暢快,就算刻意壓低了聲音,沈彥秋也隻覺得耳朵被打了一拳似得,腦瓜子“嗡嗡”響個不停,本來就膈應煩悶,這麼一弄,不但中途吃的那點東西全給吐出來了不說,差點連膽汁也吐出來,隻覺得嘴裏又酸又苦又澀。

自打半路上休息時,蒼暉又大剌剌的嚇唬沈彥秋,結果被尤聵訓斥了一頓:止榕是我同門師弟,和我平輩論交。你這張口閉口蒼暉大爺……你是他大爺,我卻是他師兄,要不幹脆我也叫你一聲大爺可好?這一下可把蒼暉嚇得夠嗆,連忙給尤聵和沈彥秋賠不是,改口成老哥。

隻是看這尤聵貌不驚人,也真是夠兄弟義氣,或者說真是禦下有方。像環宇這般一看就是心比天高,冷酷難近的,蒼暉這樣幾乎腦袋裏也長滿了肌肉一般夯魯的鐵漢,也對他俯首帖耳,唯命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