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誅了清華道君和狐妖美後,沈彥秋兀自有些不放心,又親自去了一趟皇宮,見了見病入膏肓的國主,隻將冷凝泉水化開一滴與他服下,解了當下必死之厄。
他將狐妖屍身贈於黃蓮聖母,便是存了她若有心揭竿,權可作為一大助力,少了許多兵戎相見的苦楚。
隻是若任由本任國主就死,時間上便有些倉促,沈彥秋與他一滴冷凝泉,也止吊得三兩月的壽命,足夠黃蓮聖母從容行事。
至於成與不成,隻看黃蓮聖母命裏有沒有這麼一層造化,福禍便皆不在他。
諸事已畢,又得了南去的海圖,沈彥秋便不願再做停留,急要去丘流國打探消息,將犁耶泥交代的事情做個了結。方天震奔赴南極之心越發強烈,此時他已經趨於先天真氣圓滿的境界,沈彥秋怕亂了他的道心,立真劫時出現什麼紕漏,便把三陽劍光一展,化成一路白金長虹,望南而去。
三陽劍五行屬金,又被杜世鋒以太白金氣鍛煉多年,合身一裹就是一條數丈長虹,雖然速度不以一套九口疊加計算,但是卻比真鮫劍快了數倍不止。
他沒有祭煉三陽劍的口訣,隻是以徐沐白傳下的禦劍術催動,倒也正合他使用。三人就著劍光隻在高空雲層之上穿行,也不過大半日的功夫,就到了海邊。
古書有雲:江河魚蝦,不知四海之大。
他二人自五洲長大,便是大江大河也見得少了,數百裏寬闊的碧波潭,在沈彥秋看來已然一望無際,如今陡然瞧見南海,一片湛藍於青天相接,根本分不清那裏究竟是海的盡頭還是天穹之掛。
金黃色的沙粒鋪滿海邊,幾座木質的簡陋碼頭鎖著幾條狹長小舟,近岸淺水處還有幾隻零星小舟飄飄蕩蕩,船上站著三兩個漁民,或拋灑或溜網,趁著正是平潮之時,捕撈一些海貨。
金色藍色和青色交相輝映,如同一條無邊無際的三色彩虹,讓人心曠神怡。
依照海圖所指,還要乘坐往返丘流的大船才能通行,否則數千裏的茫茫大海,任你有多大本事也難以橫渡。
不過矮瘦漢子隻是先天武者,又是幾十年前去的丘流,那時隻怕一身功夫和內力還十分不濟,故而才有無船不渡望洋興歎之說。
海風變換不定,若是遇到強風便是大型的船隻也無法安然行動。再加上南海諸多島嶼都潛在水麵之下,便是在落潮時也隻露出一點痕跡來,其間暗流湧動變幻莫測,這數千裏的路程若是乘坐大船,至少也要一月左右。
方天震聽說要坐船,當即就叫道:“一個月的時間怎麼熬?難不成要我在船上晃一個月不成?那肯定是不成的!我可是會暈船的,到時候每天都吐你床上不可!”
鶴星恫笑道:“你不曾聽犁耶泥說,丘流國有九鳳龍和三位公主,他們可都是金丹上層的道行。咱們這般禦劍飛行過去,豈不是正被人家瞧見。”
沈彥秋點頭道:“我也是有這般顧慮,所以才想著坐船過去,不至於太過明顯。”
方天震俯身抓了一把黃沙,運起《冰河洗劍錄》的真氣,不多時便凍成一坨冰塊,被他用力丟出去,砸碎一塊風化的礁石。
“丘流國有這幾個大高手在,必然不像比丘國這般不存在修士。況且那三位公主修煉天魔法門,隻怕許多旁門左道的修士,和丘流也多有往來。旁門中並非盡是妖邪一流,我魔山用一魔字,也並非和妖魔道四宗門人一般。我們不過幾個小修士,人家已經在為成就魔王做準備,哪有許多時間關注?”
方天震拍了拍手上殘留的沙粒,又道:“你我都不是浮屠修士,你那十方魔道和我這冰河洗劍錄,是正宗的魔道法門,嫂子又是妖族出身,豈不正是極好的掩護?”
“反正犁耶泥也給了你一道浮屠法印,真要是事不可為,便通知他一聲就是,左右不是你我不盡心,實在是力小術微,心有餘而力不逮也。”
沈彥秋這才回嗔作喜道:“我本以為你是急著提升境界,這才不願多耽擱一月時間。旁的我也不擔心,隻怕是為此滋生心魔,到時候天劫難渡。既然你如此明白,我這份擔心也算是有了著落。”
“這次南極之行,我卻比你你這當事人還要著急,真是……哈哈哈。”
方天震斜著眼笑道:“你是我親哥哥,替我著急不是應該的麼?”
“應該應該!自然是應該!”
言罷劍光一晃,化長虹直奔丘流去了。
數千裏的距離須臾便至,三人定在高空遠遠眺望,離著還有數百裏遠,就清晰的看到前方正有一座狹長的巨型島嶼,便是以整個魔山占地之遼闊,也難以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