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沈彥秋傳了道人禦劍飛行同身劍合一的劍術,怕道人不好意思接受,便瞬間祭起心光遁法抽身就走,連一點推諉的時間也不給道人留下。
及至上了高空,沈彥秋駕遁光偕同三丈月飛速前行,忽然同三丈月道:“哎呀,方才走的匆忙,倒是不曾同那道人問起名姓,也不曾將你我的名號於他說起!”
三丈月笑道:“道家祖師曾言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你已經說了大悲宗的名號,那道人再傻也不會不記得。你那禦劍術不過小道,寸心門符籙之道名震天下,隻怕不缺你一門禦劍之法。”
沈彥秋道:“若付出一味隻求回報,便落了下乘。這道人一心衛道,比你我的心思純淨了何止百倍!你我隻為了長生蠅營狗苟,他卻情願豁出性命伏魔衛道,單這一份心思便勝過你我千百倍有餘,區區一點禦劍術,便是我也覺得對不住他,有些吝嗇了。”
三丈月聞言,撇撇嘴道:“都說是天道天道的,你如今已臻金丹中層道果,可明白什麼是天道麼?說句不好聽的,我卻要問問榕哥哥你,你怎知三惡道的生靈出世,不是天道所為?”
“如今所有人都說是鬼道推動,我看也不盡然!十二正宗縱然明爭暗鬥,然則放到如今這局勢之下,卻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結果。我可不信憑鬼皇大人的心思,會做出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兒來。”
沈彥秋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卻不與你爭辯。此事是鬼皇大人所為也好,不是他所為也罷,一千七百紅塵殺降臨卻是不爭的事實。如今你我都在殺劫之中,也不知多少人又是期盼又是惶恐,生怕封魔榜無聲無息的降臨,此時多一位道友總是好的,卻勝過多一名敵人。”
三丈月把玩著縮小的大天聖,頗有深意的笑道:“求人不如求己,如今封魔榜還不曾降臨,誰也不敢確定,這一千七百紅塵殺劫究竟會演變成什麼模樣。說不定大家都想的差了,根本就沒什麼殺劫也未可知!”
沈彥秋笑道:“就是趙前輩精通皇極經世心算之法,揣摩多次也不敢確定大劫具體降臨的時間,我如何敢隨意瞎說?如今老師要你我去南疆潛修,我比你還擔心呢!”
三丈月哼哼道:“你能不擔心嗎?我可是早聽你說過,當年你為了星恫姐姐,得罪了炎皇宮裏的赤城子!南疆是雙皇一王的掌控範圍,不死火山更是這三位把持的禁地!你這次鳳巢之行,隻怕不會那麼輕鬆!”
沈彥秋沉吟片刻,又道:“此時我也管不得許多。赤城子要阻我也是應當,如今過了這幾年,他隻怕早就結了金丹,甚至修為不在我之下,此番前去遇不著也就罷了,若是碰見了,少不得一場廝殺!”
他遙遙看了眼不在視線之中的南疆,神情古怪的道:“也不知道這位火皇大人,和師尊究竟是什麼關係……若能得她說和,我與赤城子亦無深仇大恨、必死之結,倒不如化幹戈為玉帛的好。”
三丈月眼珠一轉,狹促的笑道:“哈,說不定這位火皇大人,是師尊的老相好呢!”說著她又推理道,“依我看呐,師尊修的是金係道法,火皇修的是火係,火克金,師尊肯定是被火皇管的太嚴,平日裏窩囊氣受的多了有些不得意,這才跟火皇分開了!”
越說越覺得自家推理的很正確,興奮的擺著手道:“要不然那塊火玉師尊從何而來?極有可能是師尊和火皇大人的定情信物呀!隻聽說火皇有子,可從沒聽說過火皇的夫君是何許人!說不得就是師尊呢!”
沈彥秋一臉窘迫,在三丈月鼻子上捏了一把,責道:“莫要編排師尊!師尊是不會同你計較,這話若是被人聽了去,傳到火皇大人耳中,後果可就嚴重了!”
三丈月吐了吐舌頭,拍開沈彥秋的手揉著鼻子道:“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看著沈彥秋漸漸發黑的臉色,三丈月連忙告饒,“好啦好啦,我背後編排師尊,是我錯啦!”
沈彥秋雖然嗬斥三丈月不要瞎說,可是心裏對她的猜想也沒有完全否定。鳳巢是不死火山的中心,至關重要之地,隻要生生之火不熄滅,不死火山的火元濃鬱,整個南疆都會籠罩在火靈之中。
這麼一個重要的地方,需要怎樣的交情才能讓火皇對自己開放?難道僅憑這麼一枚火玉信物?這其中究竟藏著怎樣的事情,又蘊含著多少信息,沈彥秋皆不得而知。
修煉火法,特別是專精火法的修士,渾身充斥著濃鬱的火靈之力,一般性情都極為暴躁,元神修士自然能夠隨意控製,極高深的法訣也有應對的方法,可許多火係修士本身就暴躁易怒,縱然是化解之法也不能根除天生的秉性。
龍都府的赤世傑就是很明顯的例子。
炎皇父生真炎弟子眾多,赤城子的排名隻算中等,若是師兄弟中有那些頭腦簡單一根筋的貨色,碰到自己時要給自家兄弟出一口惡氣,孤掌難鳴之下,實在不好對付。
沈彥秋想來想去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再去想,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如今盤算的再多,多半還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倒不如保持現狀,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