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秋的遁光並沒有全速飛行,一直保持著半雲半霧的高度,心光遁法不似淩虛渡和魔門的先天無遁,飛行起來並沒有任何光芒,倒像是在虛空徜徉一般,無聲無息。
無論是浮屠神境通還是大悲宗的心光遁法,行動起來都是以挪移為準則,講究的就是一個心境,所謂心之所至便是家鄉,就像瞬移一般,幾乎跨越了空間和時間,目力所及之處霎時到達,幾乎沒有時間消耗。
沈彥秋刻意壓低了遁光的速度,一則是緩緩磨煉同心光遁法的契合度,一則是搜尋做亂的魔物,一經發現便出手斬殺,便是有十分棘手的,也會配合著當地的修士一同圍攻,著實殺了不少。
忽一日經過一片平原,遙遙的聽見搖旗呐喊的征殺之聲,三丈月精神一振忙催著沈彥秋將遁光壓一壓,看看怎麼回事。
二人藏在一團烏雲之後,撥開雲霧向下一看,隻見寬闊平坦的大原上,正有兩隻凡俗的軍隊正在交戰。
一支軍隊皆穿青衣黃鎧,隊列嚴整,約有三萬人左右,中軍靛青色戰旗高舉,上繪一輪蒼白大日。
一支軍隊皆著紅袍,同樣擺開陣勢,隻有兩萬人多一些,中軍亦有一杆大旗迎風飄揚,上繪彎刀戰錘,四周五星連環。
黃鎧軍氣勢洶洶,戰士的精神狀態十分充足,顯然夥食和後勤保障都十分得力。反觀紅袍軍不但人數少了小半,就連兵器鎧甲都破舊不堪,軍士大多麵黃肌瘦,老弱病殘一應俱全,便是婦人也有不少。除了一雙眼睛分外明亮,仿佛充滿了必勝的信心,完全看出不任何能夠戰勝黃鎧軍的希望。
三丈月打量了一會兒戰場,見兩軍皆準備充分,對沈彥秋笑道:“榕哥哥,這要是放在五洲,算得上是大場麵了吧!”
沈彥秋早就同三丈月說過許多往事,三丈月對段景涵和五洲也不陌生。沈彥秋也笑道:“其實修行道裏的凡人,也和我們五洲相差不多。”
三丈月仔細瞧了瞧兩軍對峙的情況,砸吧砸吧嘴道:“唉,這也沒什麼好看的,完全是一邊倒的結果!不論是人數裝備,還是士兵的氣勢都相差太大,那紅袍軍輸定了!”
沈彥秋也隨意看了看,隻是看那紅袍軍中軍之中有一小片範圍,透著一股淡淡的紅光,時隱時現。隻是被一片鮮紅的鎧甲和披風圍住,大旗迎風招展,不是特別注意根本無法觀察到。
沈彥秋心裏一動,對著三丈月搖頭道:“我看不然。若是我猜的不錯,黃軍絕不是紅軍的對手!”
“不然你我打個賭如何?”
三丈月也來了興致,摟著沈彥秋的胳膊晃來晃去,眼珠子滴溜溜轉個不停:“打賭就打賭!不過你要是輸了,就把徐前輩給你的千機帶給我玩玩,我要是輸了,就把大天聖給你玩玩!”
沈彥秋哈哈大笑道:“這算什麼賭注!千機帶和大天聖是你我之物,你我夫妻一體也要分你的我的不成?若非千機帶是趙前輩親手煉製,徐師所贈,就是交給你掌管我也沒有二話,卻說什麼把玩!”
三丈月嘟著小嘴道:“知道是趙前輩借徐前輩的手給你,我才沒同你討要!你就說行還是不行吧!”
“行行行,都依你就是!”
沈彥秋滿口答應,二人便不再出聲,隻放開目力攏住全場。
兩軍對峙一會兒,終是黃凱軍率先打破僵局,中軍一聲炮響,左右兩翼頓時擺開雁形陣勢,借著人數優勢欲將紅袍軍圍攏,刀盾手壓在雁頭,兩翼皆是長矛兵。
紅袍軍也是一聲炮響,隨後便是轟隆隆的戰鼓擂動,將精銳士卒組成一軍,集結成鋒矢陣形,迎著黃凱軍的雁頭鑿擊而去。
火紅色的戰袍鎧甲連成一片火雲,當先一員先鋒大將手持車輪巨斧,胯下一頭火雲獸,其大如牛極為健碩,搖頭剪尾,鼻孔中噴射出三尺火焰,渾身也燒著一層微弱的火光。紅袍大將一馬當先闖入敵陣,巨斧舞成一個血色圓球,斷肢紛飛,擋者披靡。
黃凱軍亦有一員大將充作先鋒,胯下夾著一頭青眼狻猊,體型比火雲獸略小,亦是口鼻中噴吐煙火,手持一杆鵝卵粗的丈二長槍,槍花抖動片片雪花翻飛,紅袍軍無一合之敵。
戰陣疾速撞在一起,兵對兵將對將的捉對廝殺,火雲獸和狻猊都是火中異獸,彼此誰也震懾不住對方,又在各自主將的催動下往來奔突,一意斬殺作戰驍勇的悍卒,漸漸的被彼此的氣息吸引,終於碰撞在一起。
這兩員先鋒似乎都修行了道術,一個巨斧上火光四射,一個長槍上白氣如潮。座下火雲獸和狻猊也是口角流涎,張開血盆大口開山利爪擰鬥,方圓三丈之內無人敢近。
將為兵之膽,這兩員先鋒大將各展平生所學盡情廝殺,兩軍將士都分出來一小部分精力放在二人身上,放聲呼和著給自家的將軍加油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