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光從小在一條條無可違逆的規矩下長大。他的父親嶽青治軍嚴謹,對兒子的培養也是一絲不苟。不許哭、不許笑、不許多言、不許嬉鬧,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走路有儀、舉止有規。言必信,行必果。家規如軍規,犯規定被罰。所以,對嶽光來說,父親既是父親也是長官。父親的話就是命令,隻有服從、完全服從、絕對服從,不容討價還價。
嶽光十二歲即開始領兵打仗,隨著父親轉戰各州,剿滅山賊、蕩平水寇,立下赫赫戰功。但父親對他似乎從未滿意過,他從不表揚他,永遠板著臉,至多點一下頭表示認可。有一回,嶽青令嶽光晚上率一百勇士突襲一個匪窩。嶽光有些為難,說道:“將軍,那裏地形複雜,易守難攻,用一百人突襲,恐怕難以取勝。”嶽青聞言大怒,用馬鞭打了他幾下,說道:“我讓你去攻打一群烏合之眾,你居然心生畏懼!像你這樣能有什麼出息?你既然害怕,那晚上不用你去。我親自帶一百人去剿滅那窩賊匪,到時看你害不害羞。”當晚,嶽青點了一百名勇士要出發時,嶽光領了五十個人由外而入。嶽光手提一個人頭走到嶽青麵前,跪下道:“將軍,我已帶人將匪窩搗毀了,這是匪首的首級。”嶽青點了點頭,說道:“這才是我的兒子。”說完,嶽青解下腰間寶劍給嶽光道:“這把寶劍送給你。”
那劍便是白虹劍。嶽光特別喜歡此劍,除了睡覺,劍從不離手。嶽青曾給嶽光找了好幾任師父,教授劍術,但雜而不精,並未學到精髓。
幾年前,嶽青被調到西南州擔任防衛指揮以羈縻周邊的莽族。莽族人生性好勇鬥狠,常年騷擾州內各城鄉,所殺官民無數。嶽青到任後,加強了對各城鄉民兵的訓練,使他們互相連結,常設警備,不至在遭莽族襲擊時毫無抵抗之力。不久,莽族國王鬆摩親率軍隊來襲。嶽青提前已得到情報,布置好兵力,與莽軍激戰。莽軍戰敗,鬆摩遁逃。之後,莽族的騷擾逐年減少,邊境漸趨平靜。和平的環境使地區物產增殖,市場複興,人口逐年增多,惠及各族,西南州各城鄉呈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繁榮富饒景象。
但突然出現一支莽族女人隊伍,共一百多人。她們公開到各城叫陣挑戰,各城守軍出戰,屢屢戰敗。雖然損失不大,但對稷族人實在是一種羞辱。嶽青聞知此事,召來兒子嶽光,將此事交由他處理,並告誡兒子要力避殺生,以免再啟釁端、遺患無窮。嶽光接受任務後,很快查明這支莽族女子戰隊的情況,即於她們再次挑戰時,設伏將她們全部擒獲。嶽青得報,十分高興,提筆寫一箋道:“嶽光將軍,祝賀你們旗開得勝。但這隻是解決問題的開始,須知既要服其力,更要服其心。要目光長遠,切不可感情用事。”嶽光回箋道:“請指揮大人放心,我一定妥善處理此事,使邊境重歸寧靜。”
嶽光正坐在帳內,他從小的玩伴、護衛“小黑”孫保走了進來。小黑右臂纏著繃帶,是在戰鬥中被莽族女將砍傷的。他一進來便氣呼呼的說道:“光哥,這幫蠻婆子哪兒像一點女人,簡直就是一群惡煞,好多兄弟被她們打傷了。把她們抓住了,反得好吃好喝供著。那帶頭的什麼鬆赤金公主還不幹了,不肯吃飯,大叫大嚷說我們耍詐。我看不如餓她們幾天,看她們還那麼囂張!”嶽光聽了,即起身道:“帶我去看看。”
小黑引著嶽光來到一屋,隻見椅子上坐著一個女人,頭上編著整齊的辮子,穿一身青黑戰衣,膚色黝紫,滿麵惱怒、睜著丹鳳眼瞪著來人,正是被俘的莽族公主鬆赤金。嶽光向鬆赤金施禮,用莽語說道:“公主,你好。”鬆赤金道:“你是誰?”嶽光道:“我叫嶽光,是上午和你交手那個人。”鬆赤金跳起來道:“原來是你!你是一個狡猾的壞人,你們打不過我們,靠騙人才把我們抓住的。”嶽光冷冷的道:“你們打獵的時候難道不使用陷阱?我布設了陷阱,你們鑽了進來,這叫兵不厭詐。”鬆赤金看著兩人的麵具道:“打不過才使用陷阱!還有,你們是不是長的很醜,不然為什麼總戴著麵具?”嶽光道:“如果我不使用陷阱打贏了你們,你們是不是就再不到各城挑釁了?”鬆赤金道:“你要能再贏我,我永遠不來了。”嶽光道:“要是來做客還是歡迎的!公主,那現在你可以帶你的人回去了,我們三天後再比。”向小黑道:“把我為公主和鬆摩國王準備的禮物取來。”小黑道:“還有禮物?”嶽光道:“在我屋裏,你帶人去拿。”小黑領命帶人取來一盒盒的茶葉、綢緞、瓷器等,裝了滿滿一車,將兵器還給諸女將,送她們離開了。
三天後,兩軍再戰,莽國國王摩鬆、西南州防衛指揮嶽青均到場觀戰。鬆赤金出陣要和嶽光單挑,嶽光毫不畏懼,提槍躍馬來迎。兩人來回百餘合,從馬上打到馬下,不分勝負。最終,嶽光憑著體力上的優勢,將鬆赤金壓倒在地。嶽光還從未見過這麼能打的女人,與這個噴火的公主四目相視,投出一絲敬意的目光。而鬆赤金的身體忽然軟下去,眼中噴出的火也竟變作了柔柔的水了。嶽光吃了一驚,放開鬆赤金,說道:“公主,咱們再比排兵布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