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
溫舒坐在溫國濤的床邊, 靜靜地看著他，這些年再也沒有仔細地看過他的麵容，他……真的老了很多。
她從來沒有發現，原來這些年，皺紋已經慢慢爬上了他的臉龐，白發也漸漸侵襲著黑發，他的皮膚變得幹枯，他不再如從前那般硬朗。
溫舒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溫國濤疲憊地睜開雙眼, 側著頭看著溫舒，眼角露出一絲絲的溫柔。
“你終於回來啦？”溫國濤氣息微弱地問著。
溫舒輕聲“嗯。”了一下，鼻子突然變得有些堵塞, 眼眶發熱。她努力地抑製住淚水，聲音沙啞地說：“爸, 你別說話了，多休息些。”
溫國濤聽出她是在關心自己, 欣慰了微微彎了彎嘴角，眼睛微閉著說：“放心吧，我沒什麼大事。你秦姨就是大驚小怪的，還把你叫了回來。”
溫舒怎麼會不知道秦文思心裏的小算盤，她隻是抿抿嘴沒有答話。
“這麼晚回來, 吃飯了嗎？沒吃的話，讓劉姐給你去做。”
溫舒深深吸了口氣，點點頭, 輕聲說：“吃過了。”
溫國濤聽了之後，放心地點點頭，再次強調著：“我沒事的，你工作忙地話明天就回去吧，我這一把老骨頭還經得起折騰的。”
溫國濤好像是在自嘲，也好像是看開了。
一滴滾燙的淚水從溫舒的眼角滑落，她快速地將其擦掉，說：“我這幾天在家待幾天，等你情況穩定了，我再走。”
溫國濤知道溫舒的脾氣和自己一樣，決定了的事情誰都改不了。他歎了口氣，然後好似想到了什麼似的，對溫舒說：“前段時間你們去西藏義診怎麼出了那樣的事情？”
“可能是院裏麵沒查看天氣情況。”溫舒隨便找了個借口，她其實並不想讓溫國濤操心這些事情。
“唉，當時急得我都派人去找了，可是卻沒找到你。打你手機也不通。後來知道有個小夥子救了你，真的是很想感謝那個小夥子。”溫國濤隔著氧氣罩，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顯然有些耗費體力。
溫舒低頭看著手指，說：“那也得你病好了再說，現在主要就是養身子。”
房間裏，加濕器向外冒著水蒸氣，空氣很溫暖，將溫舒原本冰冷的雙手和雙腳焐得暖暖的。
父女倆又聊了些許時候，然後溫舒知道必須要讓溫國濤休息了，這才起身，動作不是很嫻熟地為溫國濤蓋著被子，將空隙都壓下去，也調暗了床頭燈。
她又抬頭看了看輸水液，確保一切完好後，輕輕地離開了房間。
房門關上後，溫舒轉身便看見了曹行然。
他一直在門外等著。
“如何？”曹行然輕聲地問。
溫舒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跟著自己走。
兩人沿著過道走到一間房門口。
溫舒讓自己的心平複下來，藏滿心事的眸子看了看身邊的曹行然，說：“進來說吧。”
曹行然跟著溫舒走了進去，燈光被打開，一間布置得十分溫馨的臥室展現在曹行然麵前。很顯然，這是溫舒的房間。
溫舒在床邊坐下，此刻她隻感到全身疲乏，很想好好睡一覺。
曹行然在她的對麵沙發上坐了下來，拉過溫舒的手，將其放在自己的手掌內，問：“怎麼樣？伯父狀況還可以嗎？”
溫舒眉眼低垂著，搖搖頭，聲音中透著倦乏：“不是很樂觀。這幾天我想留在南京陪著他。”
曹行然點點頭，表示讚同。“別想太多，先好好休息一下。”曹行然說著，抬起手臂，摸了摸溫舒耳邊的發絲，讓她感覺到有他在的溫暖。
溫舒起身，直接坐在了曹行然的身邊，然後將頭側在他的肩膀上。兩人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手臂緊貼著，感受著彼此的呼吸。
“有你在，真好。”溫舒輕歎了一口氣，她是真的感覺到累了。
曹行然嘴角微微翹著，手指的指腹不停地摩挲著溫舒手部的皮膚，然後輕聲對她說：“我去給你放水吧，你好好洗個熱水澡，然後睡個好覺。伯父那邊我幫忙看著。”
溫舒抬頭，將自己的臉頰靠近曹行然的臉頰，像一隻寵物一般地蹭了蹭他的臉，“謝謝。”
“傻瓜。”
曹行然那深邃而聚焦的目光裏盡是溫柔寵溺。
洗完澡後的溫舒又去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父親。一切正常，溫舒也算是放心不少。
這一夜，因為父親的緣故，溫舒睡得很淺，總會不經意就醒了過來，然後輕輕地去看看父親的狀況。而曹行然則是一直照顧著，但人終究不是鐵做的，溫舒再次醒來的時候，便看見曹行然坐在亮著台燈的書桌前，小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