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在先生轉身質問之前,蘇少澤忙起身抱拳致歉。
先生看了他一眼,未有表示,隻轉回頭,繼續向前走去。
“我知你們即便來此,大多數也是覺得學琴無用,畢竟現下能用琴音攻擊的隻是少數。”
他頓了頓,在琴架邊落座,手輕搭在琴弦上,試了幾個音,繼續道,“我學琴隻是為了陶冶性情,此等非是一朝一夕之事,所以我不會強製你們的去留。不過既然你們來了,便要守我的規矩。”
他的聲音並不大,卻意外地有吸力,本聳拉著胳膊打算混日子的人不由地挺直了腰背。
等了一會兒,未再有人說話,也沒人離席,院落中靜的隻剩風聲和偶爾而起的鳥啼聲。突地,一連簇樂音平地而起,輕而不浮,響如金石,水光雲影、花木幽芳都似在此中而過,令人如癡如醉。
無人再注意到他,不是垂眸聆聽,便是被先生托、擘、抹、挑、滾、拂等高超的指法迷了眼。蘇少澤坐回原處,深吸了一口氣,默默地伸手探向了袖子處……一把揪住某條毛茸茸熱乎乎的東西!
“**雞……”
袖子裏那東西拚命地掙紮,蘇少澤盯著那起伏的位置,一把捂住它的嘴。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他麵色不改,手背上的青筋卻已經要露出來了。但見那東西終不及他力氣大,被扯出了大半個身子,可就在整隻要被他抽離出來時,它嘴巴狠命一掙,再一張,扣在了他的袖口上,像隻大型袖扣一般別在袖子上。
蘇少澤:“……”
麵無表情地瞥了它一眼,抬高手,用力一晃,沒晃下來。白團子像條咬鉤的魚一樣,聳拉著四肢,就是咬著不放。一雙紫羅蘭色的眼睛微微眯著,仿佛在挑釁一般。
“放開。”蘇少澤做著口型,眼睛也眯了起來。
白團子的尾巴甩了起來,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就是不放。
“你等著。”他的唇動了動,突然笑了,隻是一點溫度都沒有。
潛意識察覺到危險,團子的白毛炸了起來,正要鬆口溜之大吉,卻被人一把扯住了尾巴。“雞”地一聲沒叫出來,又被人捂住了嘴巴。
蘇少澤這才正眼打量這是個什麼東西,隻見它加上尾巴還沒他上臂長,渾身雪白,皮毛鬆軟,耳朵尖尖的,一雙寶石般的眼睛如醞了霧般濕漉漉的。
真是我見猶憐的小東西。
蘇少澤的嘴角彎起了一個弧度,白團子見狀立刻聳拉著耳朵,把爪子收了起來,眼裏的水氣更濃了。
“你看得懂我說話?”蘇少澤繼續比著口型。
白團子想了想,點頭。
“那……”蘇少澤臉上的笑容更美好了,“喜歡清蒸還是紅燒啊?”
白團子:“???”
正要搖頭,外頭卻喧鬧了起來。好幾處聲音,像在尋些什麼。
“這裏沒有!”
“我這裏也沒有!”
“我之前看到那隻狐狸就是往這邊跑的……”
“狐狸?”蘇少澤低頭看著被自己捂著嘴,扯著尾巴的東西,“你啊?”
狐狸眨眨眼,一臉無辜。
蘇少澤心裏暗道了一聲遭,卻已是來不及脫手了……
“哪裏?”
“這裏!”
突然,一群人衝了進來,為首的正是已包紮好的金晟幾人。
“蘇少澤!”咬牙切齒。
金晟先是看到被捂著的狐狸,再是看到捂著它的那人,新仇加舊恨,整個人差點冒煙了。
“Duang~”弦斷了。
“金晟!”
先生壓抑的吼聲噴發,一個不落,“賀年成!方子明!祝佳宇!你們好大的膽子!我容你們逃課不追究,你們竟然還敢帶人來我課堂上鬧事!”
“好。好啊。好得很……”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怒氣卻如同一張實質化的網一般向人撲了過去。刹那間,如烏雲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