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沒有人?”妖也行啊。
金晟如同一隻受驚的兔子, 蹲在坑底不知所措。外頭卻徹底地安靜了下來,仿佛先前那番激烈的打鬥聲不過是他的錯覺。
“奶奶的,要是知道是誰把本少爺踹下來,一定饒不過他!”金晟泄憤般地把乘勝戟摔到了牆上。戟棍撞牆後反彈,若不是他用手擋著,差點戳花了臉。
他跌坐在地上,嚇出了一身冷汗。
在這裏呆著不是辦法啊。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有人來救他?
金晟不由地回頭看向身後的暗道,咽了口唾沫:“不如試試吧?說不定就通到外頭去了。”
他不甘地再往上看了一眼,終究還是拾起了乘勝, 又掏出了新的火折子擦亮後往暗道走去。
兩旁的石壁上每十步會出現一個燈盞,裏頭的燈油皆是半滿以上。金晟踮起腳尖把看到的四盞都點燃了,路上總算是光亮了些, 不過都是石頭,沒什麼可看的。但也要什麼可看的, 他是來找出路的。
第五盞燈所在的是個拐角,金晟照例先去把燈點了, 再轉過身。
轉角後,地道寬闊了些,卻更悶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見前頭已是沒了路,他捂著鼻子拐進了唯一一個通道。
有扇門, 還是上了鎖的。上麵有個鐵窗子,用兩根鐵條半封著,不斷飄出刺鼻的味道。金晟探頭望過去時被嗆出了一連串咳嗽。
“這是什麼鬼地方?”他直退到牆邊。想了想, 又不甘心,再次走到門前,敲了幾下:“有人嗎?你知道這裏是哪裏?要怎麼出去嗎?”
都寶貝到要上鎖了,總不能裏麵什麼都沒有吧?
他又踹了幾下門:“有人嗎?”
這次倒是聽到了些細碎的聲音,不過不真切。金晟把耳朵貼在了門上,想聽得更清楚些。
“唔唔唔唔唔唔……”好像有東西在叫。
他把火折子吹亮了,透過窗子的縫隙丟了進去,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捂著鼻子踮起腳尖往裏看去。
哇,裏頭是一個個如牢房一般的鐵籠子,一共四個,分列在左右兩側。
籠子裏有……人!有人被捆著鎖在裏麵!
這裏果然是個賊窩!
大膽賊子,竟敢在鬱藍城犯案,還犯到他手上來了!
胸膛之中蕩起一股浩然正氣,金晟沒多想,直接舉著乘勝戟用蠻力把鐵鎖砸了,一腳把門踹開!
“你們別怕!我是鬱藍城城主的嫡子金晟,我來救……”
金晟一眼望到的就是貼在最前一個籠子裏朝他扭來扭去的人,瞬間瞪大了眼睛,訝得叫出聲來:“景明!你怎麼在這裏?”
還披頭散發、髒兮兮跟個乞丐似的!
不止景明,他後頭還有不少人。四個籠子,兩個空著,但裏頭淩亂得很,看得出有東西在裏頭生活過的痕跡。另兩個,一個關著人,一個關著……些奇形怪狀的獸。
籠外堆了好些幹草,靠近牆角的地方積了不少烏褐色的斑塊。牆上隱隱掛著生鏽發黑、形狀不同的剪子、刀子、鞭子、錘子……最上頭垂下了兩個鏈子手銬,跟下頭兩個腳拷對應著。一個不著寸縷、隻剩上半身的屍體被鐵鉤子穿了琵琶骨,掛在了半空……那些髒臭的氣息便是從那裏發出的。
金晟腳一軟,跌坐在地上,彎腰吐了出來。
天啊,他這是到什麼地方來了?
……
“走啊,你怎麼不走了?前頭不還有一根布條嗎?”
林間的路不好走,少年人排成了一列,一個跟著一個。前頭領頭的那人卻突然不動了,把路堵著,後頭的人都抗議了起來。
“不走了不走了。”他忙搖頭,側過身子往前一指,“你們瞧那是什麼地兒?哪能亂去的。”
“什麼地兒?”少年們三三兩兩地擠了上來,位置不夠的幹脆勾著肩膀踮起腳尖。
“有個院子!我們可以去那裏歇歇!”
“你們懂什麼?那是‘荒院’!”
“荒院不就更好了嗎?隨便我們歇。”
“誒誒!”人如風一般從他身旁卷過,眼見著自己從打頭的落到最後去了,少年氣得跺腳,“這些人怎麼不聽勸啊!城外的荒院哪是能亂去的地方!”
“李兄,你怎麼還不跟上?”前頭一人停了腳步,又跑回來把他拉上,“你別怕,那先前的螢火,還有這荒院,定是學堂給我們安排的曆練。否則哪有我們剛被那螢火嚇衝了出來,就看到這一根根引路的布條呢?”
對啊,哪有那麼巧的,定是人為安排的。
少年還在遊移,但顯然已是信了半分。勸人那少年又說道:“你放心,雖是嚇人了一點,但我們不都沒受傷嗎?那荒院裏即使有東西,怕也就是那些顏色特別了點的幽火罷了。”
終究還是點了頭,兩人追了前去。
門隻是半掩著,少年們帶著十二萬分的好奇一把推開,向裏頭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