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藍內城核心, 城主府。
金富貴躬身把一眾人引進來,臉上笑容諂媚。
“鬱藍城內外嚴明,井然有序,百姓安居樂業。金大人治理有功,若是父皇知曉,定然歡喜。”
打頭的少年,年不過十八,麵如冠玉,濃眉大眼, 生得一副好相貌,正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三皇子,尉遲文軒。
少年人身姿挺拔, 一頭墨發用羊脂白玉簪高高綰起,金紅二線如遊龍般在明黃色的錦袍上遊延, 四頭金龍若隱若現,與腰間墜著七枚相扣的玉環交映生輝。
天潢貴胄啊,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能讓人賞心悅目。
金富貴目光微斂,笑容又深了幾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誰知鬱藍城驚現鬼族之事會引得三皇子親自前來?
想當初,蘇傲恒那廝欲求虎鞭為己用, 卻幸運得了千年虎鞭。幾度轉手,打通關係,最終不過交了個皇都的大臣, 僅得了對方幾句進言,埠錦城瞬間改頭換麵。
而他多年來耗費了大量錢財才與三皇子母族不知隔了幾輩遠的支脈打上交道,又焉知自己會有一天能與三皇子本人相交?
可見,有些事還是得等運來。而如今,顯然是他的運氣到了。若是努力捉緊,說不定不用再拘束於鬱藍這個小城,飛黃騰達之日可期。
“謝殿下誇獎。”金富貴悄悄使了個眼色,讓人把二子引來,麵上繼續恭維,“鬱藍彈丸小地,比不得皇都繁華。殿下如有什麼需要,盡管與臣說,臣必定……”
他的衣食住行皆有內侍掌管,何須爾等瞎操心?若不是先生……尉遲文軒壓下心中的不耐,麵上依舊是風光霽月,時不時與金富貴應答幾句。
到了廳內。金晟與金鈴兒二人早已被安排在此等候。金富貴圓潤的身子一滾,轉了個向,為他們引薦。
又雙眼微眯,意味深長地道:“微臣這二子年歲與殿下相當,不如讓他們這段時日暫且陪在殿下身邊湊個趣?”
尉遲文軒抬眼看了過來。金晟抿唇躬身給他行了禮,金鈴兒也甜笑著應了,隻低頭時臉色立馬變了,手中的帕子也揉得皺成一團。她自以為無人發現,卻不料從尉遲文軒的角度正好看了個正著。
尉遲文軒在宮中浸泡多年,對金富貴的暗示並不陌生,本興致缺缺的湊合心態瞬時起了幾分獵奇。金家嫡女身份雖是低了些,又是在這種偏僻小地,但好歹是個貴族,若這能討他歡喜,給個妾位還是可以的。
他正要點頭,一個沙啞的嗓子插了進來:“三皇子是來辦公,非是來陪小兒遊玩的!”
金富貴臉色大變,抬眼望去。
說話之人隻一身儒袍,身上並未配玉。雖是站在尉遲文軒身後,卻一直沒什麼存在感,仿佛連處於隊伍最末的內衛長都不如。
自他發話,大家才意識到廳中竟還有這一人存在,神色各異。
金富貴見他不過是容色普通的窮酸書生,臉色更加難看,唇蠕動著,正要開口。尉遲文軒卻笑道:“這位是我的幕僚司徒萬玖。”言語間輕拿輕放,似是不把他方才的行為當一回事。
“原是司徒先生。”金富貴看出這人怕是三皇子的心腹,不敢再拿喬,麵上又笑了開來:“先生說的有理。殿下是奉了皇命來辦差事的,是極正經的事。我等必然是全力配合。”
“如此甚好。”尉遲文軒對金富貴的識趣甚是滿意,“除了調查鬼族之事以外,還想讓金城主幫忙尋一少女,是司徒先生的……”
“爹爹!”話被打斷了。
金鈴兒麵上極力地維持笑容,眼神卻止不住有些飄忽,“我想起近日先生布置下來的琴畫作業尚未完成。”話畢,又低頭,悄悄拽了下金晟的袖子。
金晟會意,也低頭支支吾吾道:“我也……”
“放肆!”也不看看你麵前的是何人?金富貴甚覺丟臉,正要訓斥,尉遲文軒卻誇獎道:“大人的一對雙胎天真可愛,甚是討喜。想來接下來的日子有他們陪伴,定會和樂。”
金富貴忙露出喜色,領著二子謝恩。再用餘光偷瞄,見三皇子雖是看著二人,目光卻是更多地放在金鈴兒,心跳驟快,不由地大喜。甚好甚好。
好個屁。真被她猜中……什麼“我的鈴兒生得花容月貌,又那麼優秀,是爹爹花了大力氣培養的,不該把心思浪費在這種人身上”?說的倒是好聽,不就是打算奇貨可居,挑著貨主來賣吧!
金鈴兒藏在袖中的手拽緊了拳頭,臉越發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