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的路怎麼這麼堵?”
“誒, 你不知道嗎?沈家的嫡子被害了,如今停靈,這些人該都是去吊唁的。”
“聽說凶手尚未查出唉?”
“可不是嘛,不知道是不是那兩國的人幹的?連……啊——”
關顧著看熱鬧沒留意腳下,那人被狠絆了一跤,栽到了地上。他氣鼓鼓地爬起,回頭去打量:“是誰絆的我?”
是個人,垂頭靠坐在牆上,一手搭在腹上, 另一手垂在身側。剛絆到他的是他的腿。
“喂,你怎麼把人絆倒了也不吭聲?”那人要去拽他,卻被同行的另一人攔住, 指向那人腹間:“你看那裏是不是在流血?”
“好多血!該不會遇上攔路搶劫的吧?這裏還是皇都啊!對了,聽說沈家那少爺也是在巷裏出事的……”
“別廢話了, 快點看還有沒有氣!”
抖著手伸去一探:“有有有!還活著,快送醫!”
兩人立刻合力, 七手八腳地把人背起來,往醫館跑去。
他們剛走,一個高大的身影從胡同口裏轉了出來。
見人已被救走,他大鬆了口氣,但低頭瞥到血紅的長劍和染血的衣袖之時, 他暗紅色的瞳仁猛地一縮,又哆嗦著跌坐回地上,抱頭喃喃道:“不是我……對不起……不!不……”
隱有瘋癲之狀。
沈家。
“二老爺!二老爺, 出事了!”
幾日沒怎麼休息,沈卓本靠著柱子合眼小憩,聞聲立刻清醒過來,挺直了背梁:“何事?”
“牧長老被人發現昏倒在巷口,遇刺重傷!”
牧野竟然被人重傷了?不是聽聞他是去追杜淳望了嗎,怎麼會受傷的?沈卓心下一沉,問清了位置,便往外趕去。隻剛到門口,他便反應了過來:“立刻派人給藺長老和林蘇白報信。”
與此同時,消息靈通的幾大家也知道了。
趙藏鋒一聽,便把桌子掀了,要衝出去。趙顯山立刻拉住他:“人都傷了,你怎麼還要去找人麻煩?”
“什麼找他麻煩?”趙藏鋒吼道,“我是去問誰傷的他!那混賬囂張了一輩子總算有人治了,我還不能去知道是誰嗎?”
“添什麼亂?想幫著去報仇便直說好了。”趙顯山怎麼都不願放手。
“誰要替他報仇了?”兩人差點打了起來。
皇宮。
門被輕輕叩響,案前正仔細批閱折子的女子抬起頭來:“進來。”
內侍遞上了一封信箋,又踮著腳尖退了下去。
女子掃了眼信上的封泥,拿了刀片小心裁開。隻看到信上內容之時,她臉上的從容散了,手不覺收緊,刺破了信紙。
半晌後,她才正了臉色,緩步到燭火旁把信紙燒了。
“先是沈皓延,再是牧野……”灰燼落到地上,碎成了屑,她歎了口氣,“皇都要亂了。”
庸禾還能維持多久的平靜?她主動招惹鬼族,引戰三國,又是對是錯?
但都來不及後悔了。不,是不能後悔!
女子墨玉般的眼眸中閃過的是決然,還有堅定。
虛無之地。
金色的大殿中,鬼王離照斜靠在王座上,爆發出張揚的笑意,赤紅的雙瞳淩利中透著無盡的戾氣。司徒萬拾是他親煉的生鬼,兩人間可通過特殊的方式傳遞消息。庸禾皇都發生的一切,離照都如同親聞。
“做得好!他們幾人已順利潛入庸禾。九嬰還出其不意擊殺了一名金丹修為的世家子,又重傷了庸禾的土丹領隊。當初花魅傳信之時,你們都推薦獬豸潛伏到他身邊?還不如九嬰痛快,一舉把人廢了!”
在他身前不遠處的迷霧中,一相貌二十許的青年靜靜站立著,赤金色的瞳仁平靜得近乎荒涼。他靜聽著離照把虛無之地之外發生的事細數完後,才緩緩開口:“庸禾的選手和領隊接連出事,可會繼續推遲三國交流賽?”
“推遲?”離照聽了後,卻是不屑,“事已至此,我為何還要給他們推遲的機會?”
魑閻羅和魎閻羅已派出,如今虛無之地隻剩花魅和莫白。花魅不得離開他身邊,離照看向了青年:“萬年已過,當年祈淵留下的封印已是強弩之末。而我已於虛無之地融為一體,不出幾日,便能控製這第四界開始吞並人界!到時候,第四界回歸,三界皆淪落為我鬼族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