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貧賤夫妻百事哀(1 / 3)

“窮則死變”,簡樸的腦海裏突然跳出來這個成語,他自嘲地嘴角勾起。

貧窮能改變許多東西,人的生活習慣和飲食習慣

收完賬後,簡樸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到小區。

他習慣性地抬頭看一下單元樓自家的窗戶。

望著三樓一單元左手那黑漆漆的窗戶,簡樸的內心頓時失落。

心裏空落落的,猶如一個無底的黑洞。

曾幾何時,他也是家人閑坐、燈火可親。

隻要家裏的燈亮著,他的心就是歡愉溫暖的。

習慣了看萬家燈火中自家窗戶的那一抹亮色,跟楚寒露離婚兩年多,簡樸仍然不適應一個人孤獨的生活。

在簡樸心中,最美不過夕陽紅,白發恩愛勝年輕。

相濡以沫是一對夫妻最好的感情狀態。

從年少時的承諾到耄耋之年的攙扶,他心中希望的青絲白發都是楚寒露。

可是,這一切都成了泡影。

望著餐廳酒櫃上的那個放置紅酒的酒托,精致的卡通造型,頗有童趣。

這個酒托是楚寒露逛商場時,被這童趣的造型吸引住了,即便她不喜歡喝酒。

喜歡上這個酒托,她忍著不菲的價格買了下來。

簡樸的雙眼停留在酒托上,一不留神碰到了餐桌邊的醋瓶子。

滿室寂靜,空氣中溢著酸溜溜的醋味。

良久,簡樸彎下腰收拾起破碎的碗片。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闔目沉思。

一瞬間,四年前的記憶撲麵而來,滔滔不絕,席卷他所有的感覺。

為了償還銀行貸款和外甥女章慧的借款。

簡樸不得不低價出售那套傾注他跟楚寒露心血的別墅。

那一年,簡樸用剩餘的房款承包300畝地種植玉米。

當年的玉米價格很低,每公斤一元錢左右。

簡樸也就是保本經營。

木材廠的工人工資還拖欠著。

為了多收點錢,回收玉米地散落的玉米棒子。

簡樸沒再找農工幹活,他決定跟楚寒露自己幹,節省點開支。

他記得,那是個周六的清晨。

簡樸剛起床,就聽到木材廠東邊的30畝地景觀樹林傳來一陣馬嘶。

順著馬嘶聲,他走到景觀樹林。

簡樸頓時火冒三丈,十幾匹馬在啃食著景觀樹的樹皮。

簡樸和楚寒露顧不得吃早飯,倆人驅趕著馬匹。

調皮的馬匹好像惡作劇般地在苗圃基地跟他們夫婦倆捉迷藏。

馬匹們一會兒跑到南頭,一會兒跑到北頭,就在苗圃基地打轉轉。

終於把馬匹趕出景觀樹林的苗圃基地。

倆人已累的氣喘籲籲、大汗淋漓。

他們夫婦倆已邁不動腿了。

楚寒露沒心思吃早飯,在簡樸的催促下,勉強喝了半碗南瓜稀飯。

夫妻倆拿著幾十個編織袋朝玉米地走去。

這時,玉米地早已鑽進不少人,在偷收著散落的玉米棒子。

簡樸衝了上去,製止這些撿玉米的老百姓。

一位頭戴黑瓜皮帽的七旬老太,帽子下一縷白色的頭發,一臉的皺褶,方正臉龐,三角眼,嘴角的皺紋猶如道道深深的溝壑交錯著。

“我們是老家人,撿點苞米又咋了?”七旬老太振振有詞。

楚寒露看著她裏三層外三層的襯衣套棉衣的衣著,就連黑白碎花點的外套上套著的夾衣,上麵三顆一口敞開著,第四顆扣子和第五個扣眼係在一起,一副賴不兮兮的樣子。

七旬老太旁邊的七旬老伴更是一副猥瑣的模樣,頭戴一頂深藍色帽子,右眼斜楞著,左眼吊著,大方臉看上去貌似忠厚,仔細一看一副刁鑽刻薄的麵相。

老漢指著半截子玉米杆,操著一口濃濃的甘肅口音裝瘋賣傻地跟簡樸打著太極,“這塊地滿地的草,這玉米棒子,沒人要了呀?!我撿些回家咋了?!”

“說啥呢,我用鐵絲網將這地塊圍起來,就是防止有人進來偷玉米的,我問你,你們從哪裏鑽進來的?”簡樸氣的火冒三丈,怒氣衝衝地質問。

今兒個咋這麼不順,都是窩心的事。

“趕緊兒回去,要不,我就報警了。”簡樸嚇唬著糾纏著他的兩位老人。

楚寒露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她溫婉的性子,慢條斯理地解釋道:“大爺,大媽,我們用鐵絲圍住這塊地,就是防盜的,你們這樣做違反法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