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歲月是無情的刀(1 / 3)

有人說,婚姻生活,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合適的,最合適的才是真正最好的。

多年前,楚寒露曾為這句話跟年老的同事激烈地辯論過。

那時的她多麼年輕單純啊,質疑兩個最好的人怎麼可能會不合適呢?!

如今的她無比迷信這句話,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合適的,善良的男女不一定能牽手到老。

她也堅信,時間是治愈悲傷的良藥。

離開簡樸一年多,成了一個離異的女人。

她發現,接受自己的不完美也就是放過了自己。

生活中,當我們不堪重負的時候,適當降低對自己的要求,降低標準就會快樂起來。

楚寒露的日子雖談不上快樂,但每日過得忙碌而充實。

這年的初冬,烏城的第一場雪來的很早。

十月底,漫天飛舞著雪花。

大風夾著白露,楚寒露的頭發辨不清是雪染的白霜,還是忙碌奔波而凝的結晶。

這個周日,她剛送完快遞,將那輛送快遞的小破車停到小區停車場。

鎖好車門,將挎包斜跨在肩膀上,腦子裏盤算著這個月的收入。

今天接送的快遞達到100多件,算是最高峰了。

這段時間她在雙休日的快遞量,超過了大多數男同行。

楚寒露知道,這是快遞公司老板在照顧她、幫助她。

她細細核算著,這個月自己的退休工資、在經濟公司當清潔工的月薪、快遞和送外賣,有個近兩萬元。

雖然苦點、累點,可也挺值得,銀行貸款的數目又減少了。

楚寒露低著頭走到單元門前,思忖之際,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試探的語氣怯怯地問道:“是二姐嘛?”

她尋聲望去,頓時愣怔住了。

單元門旁站著一男一女,竟然是多年未見的表妹高小寒和表弟高驚蟄。

身材敦實的高驚蟄瞧清楚楚寒露的臉孔,激動又興奮地撲到她麵前,“二姐,二姐,二姐。”

狂喜親切的語氣,楚寒露聽到這久違的問候,眼圈頓時紅了。

身材結實的高驚蟄這沒頭沒腦的動作,也給還沒反應過來的楚寒露一個猝不及防。

楚寒露的雙腳朝後踉蹌退了幾步。

旁邊的高小寒怒斥道:“驚蟄,你又犯傻了!!”

高驚蟄被姐姐高小寒這一嗬斥,嚇得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像個犯錯的小男孩。

高驚蟄在智商上就是五六歲男孩的智商。

這個已經三十五六歲的大男孩,本來智力是正常的。

在他五歲那年,在村裏木材廠堆積的圓木堆上跟小夥伴玩耍。

一根圓木被幾個淘氣的小男孩推了下來。

圓木滑下來,正好砸在躲閃不及的高驚蟄的腦袋上。

高驚蟄雖然保住了性命,可是腦子被圓木砸壞了,成了腦癱患者,智商一直都停留在五六歲了。

倘若高驚蟄靜靜坐在一邊,不說話,擁有帥氣五官的他,在別人眼裏,看不出他是個智障之人。

可是隻要他一說話,再看看他那雙清澈純淨的雙眸,才會覺察,這是個智障男孩。

表妹高小寒三十八九的年齡,一米七二的個頭,長得像極了去世多年的舅舅高清明。

楚寒露媽媽高雨的娘家人外貌都算上乘,女的俊俏、男的帥氣。

哥哥楚國慶、姐姐楚白露、表妹高小寒和表弟高驚蟄外貌都隨高家人,外貌極其出眾。

隻有楚寒露是個例外,她長得隨爸爸楚立,五官平庸,掉在人堆裏根本不顯眼。

此時,楚寒露望著高驚蟄純真善良的雙眸,透露出驚慌失措而無助的眼神,心裏濕漉漉的。

她嗔怪的眼神瞟了眼對著弟弟橫眉冷對的高小寒,“小寒,別這樣,你嚇著驚蟄了。”

高小寒將視線從弟弟身上轉移到表姐身上,望著中年大媽般的楚寒露,泫然的眼神、難過而悲傷的語氣,“二姐,你咋成這幅模樣了?!”

楚寒露沒搭理從小就嫌棄弟弟的高小寒。

她伸手抓著高驚蟄的肥厚的手掌,柔聲說道:“驚蟄,姐幾年沒看見你,你又長胖了。”

高驚蟄對著表姐露出燦爛而純真無邪的笑容,卷著大舌頭開心問候著,“二姐,好,我想你。”

說完,高驚蟄嘴角留下一串口水。

看著表弟純真的笑容,楚寒露內心格外寧靜。

表弟發自內心的笑,沒有一點虛偽,不帶半點做作,源自於表弟心田裏的一泓清泉,溫潤喧囂塵世的假。

在這個多姿多彩又變幻莫測的社會,壓力、衝突、矛盾等太多鬧心的因素充斥著人們的生活。

許多時候,人們不得不戴著麵具生活,演繹著精彩或平淡的故事。

高驚蟄這淳樸真摯的笑容,如同冬日暖陽燦爛著楚寒露的心。

她一直都喜歡看表弟“清澈見底沒有雜質”的眼睛,淳樸自然,有時略帶著羞澀。

高驚蟄這人畜無害的純淨笑容,代表著純潔、信任、安全、無欲無求……

這笑容足以能打動無數焦慮不安現代人浮躁的心。

楚寒露從衝鋒衣口袋掏出一張衛生紙,細心地擦掉表弟嘴角的口水。

她順手將紙張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裏,邀請到,“外麵冷,進屋吧。”

三人在屋門外的墊子上,跺了下腳上的白雪,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