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露放下背包,將兩姐弟讓進屋裏。
不大的客廳,顯得擁擠起來。
高小寒脫掉長大衣,露出曼妙的身材,一頭烏黑的長發,瓜子臉,白皙的皮膚,柳葉眉,美麗的鳳目含著淡淡的哀愁。
“二姐,這就是你租住的房子?聽姑說,你不是在給簡單攥錢買房嘛。”高小寒打量著這狹窄逼仄的小屋,也就50來平米的老式房屋。
一看就有三十多年了,衛生間很小,坐在馬桶上,隻能直著身子,稍稍一低頭,額頭就碰到對麵的牆壁上。
盥洗池也是老式的簡陋白瓷式的水盆,水龍頭的把手都是聚集多年的黃色水漬,凝固在上麵,洗也洗不幹淨。
屋子的桌椅板凳、櫃子不知用了多少年,家具的邊角都翹起,是一個再簡陋不過的舊屋子。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狹小的屋子功能還齊全。
楚寒露提著暖瓶走到茶幾前,“這屋子年底才到期限,啥費用都交了,不住怪可惜的。簡單的屋子買了,不在這個小區。”
“姐,我媽的坐骨神經又犯了,這不,今兒個已經在烏城中醫院住院了,這驚蟄黏糊我媽,沒辦法就帶來了。”高小寒神色訕訕地說著,“也沒顧得上給你打電話,我就來了。”
楚寒露指指臥室的門,“沒事,這段時間,驚蟄就住在這裏吧,陽台上那張小床是簡單回家住的,還沒拆掉,也能住人,沙發後麵的靠墊拿下來,也是個單人床。屋子雖然小點,咱三人擠擠,能住得下。”
高小寒喃喃地說道:“二姐,不會給你添亂吧?!”
楚寒露搖搖頭,“哪有啥亂的,簡單上學不回家,房子整天安靜的,對了,晚飯吃沒?”
高驚蟄一聽說吃飯,興奮地對著楚寒露說道:“二姐,我餓。”
高小寒訕笑著解釋,“給媽媽辦理住院手續,忙得腳不沾地的,安頓好媽媽,我跟驚蟄就來了,還沒顧上吃。”
楚寒露一聽,拿著手機點擊屏幕,“這樣吧,咱今晚吃水餃吧,驚蟄最喜歡吃水餃,小區門口那家山東水餃包的餃子跟媽媽做的一樣,肉多實在,驚蟄,吃啥餡的?皮牙子肉、韭菜肉、還是白菜肉?”
高驚蟄一聽說有餃子吃,怯怯看了眼身旁的高小寒,他克製著自己的喜悅,口水又流了一串,“二姐,二姐。”
楚寒露知道,表弟一時半會不知道該吃啥餡,讓她幫著拿主意呢。
“那就各30個行不?”楚寒露凝視著高驚蟄純真無邪的雙眸。
“嗯嗯。”高驚蟄開心的使勁點頭,一串口水滴落在上衣的衣襟上。
晚飯後,高驚蟄洗漱完,進了臥室的門挨著枕頭就睡。
屋子裏傳來一陣鼾聲,均勻而綿長。
楚寒露輕輕關上臥室的門,羨慕地說道:“驚蟄無憂無慮的,真好。”
高小寒洗刷完碗筷,解下圍裙。
惆悵的眼神望著蹲在衛生間門口洗襪子的楚寒露,剪成短發的二姐早已失去了往日嫻雅的氣質,“姐,記得以前,你一直挽著發髻,盤著頭,多有氣質呀。你留個短發,就跟中年婦女一樣。”
楚寒露苦笑道:“我都是小五十的人了,可不就是中年婦女嗎。小寒,你咋不開心,是不是被舅母的病給鬧得?”
高小寒沒吭氣,走到客廳沙發旁看著貼在牆壁上的一張時間安排表。
她一看就知道是二姐楚寒露製定的計劃表。
一、每天八點起床。
二、周一到周五的九點半出門,十點鍾到單位;周六上午打掃衛生、洗衣服,下午送快遞;周六全天送快遞。
三、下午七點吃晚飯,八點開始送外賣。
四、晚上十二點準時休息
高小寒念完牆壁上的計劃表,愕然地問道:“二姐,你這身體,還打三份工?!”
楚寒露將清洗幹淨的襪子平攤在暖氣片上,“我不能閑著,一空閑下來,就胡思亂想。給簡單買房子要還房貸的。”
高小寒義憤填膺道:“二姐夫就不管簡單嘛?!”
楚寒露低聲為簡樸辯解道:“簡樸不是那樣的人,這一年多給簡單5萬元的生活費。”
不知為什麼,即便她跟簡樸離婚了,仍不願別人誤解簡樸。
高小寒從二姐的話語中,聞出了關心的味道,她問道:“二姐,二姐夫雖話不多,可還行,為啥離婚呀?”
雖然高小寒話語是濃濃的關心,絲毫沒有八卦的味道。
可楚寒露卻不想再提往事,黯然地說道:“都過去了,不提了。”
她擦拭完手,從冰箱拿出一盒酸奶遞給高小寒,感慨道:“小寒,這些年,我這身體,哎,也沒咋跟你聯係,你過得還好吧。”
表妹高小寒聞言,麵容平和,目光如投向遙遠的回憶,“二姐,你看我這樣子,會好嘛?我真懷念住在姑姑家跟你們在一起當丫頭的日子,記得那時候,我是家裏最小的,姑姑對我比對你和大姐都好。家裏有啥好東西都盡著我用,姑姑生怕委屈了我,以至於不少人還以為我是姑姑的親閨女,你是姑姑的外甥女呢。”
楚寒露訕訕一笑,“那還不是你跟大姐長得漂亮,跟媽媽一樣,不像我長得隨爸爸了,土不啦唧的。”
高小寒羨慕道:“我跟大姐從小就羨慕你的才華,你如今這樣真的太可惜了。”
楚寒露不願提起自己,連忙轉移起話題,“溫陽最近還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