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夜無眠,楚寒露頭昏目眩。
望著窗外的那抹白,知道自己該起床了。
跟兒子簡單約好,去卓越夫婦的養狗場清掃狗舍。
有陣子沒去養狗場了。
不知苗大姐家的鍋爐修好沒。
小豆豆被人認領沒?
楚寒露很想養隻毛孩子,可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她能這樣若無其事地與人相處、兼職工作,已經拚勁全身的氣力。
再養一條小狗狗,再無力氣。
就用閑暇時間幫著卓越夫婦打掃下狗舍吧。
最近苗大姐身體欠佳,該去給她買些蛋白粉啥的,提高免疫力。
楚寒露咬緊牙關爬起來。
睡在沙發上的表妹高小寒,懶洋洋地舒展著胳膊,嘟囔道:“二姐,今天不是休息嘛?起這麼早幹嘛?”
楚寒露趿拉著拖鞋,慢慢朝衛生間走去。
在逼仄的衛生間洗漱完。
高小寒也爬起來,三下五除二抱起被褥走進臥室。
楚寒露走回陽台,將小床的被子疊好。
高小寒雙手抓著亂糟糟的秀發,“姐,有事?”
楚寒露疊好被子,“上午跟簡單去北郊的養狗場去。”
高小寒在簡單那裏知道,楚寒露除了兼職打工外,唯一的興趣就是去養狗場跟流浪狗相處。
想著善良的二姐,盡管善良得讓人心疼,可也淪落到如此地步。
難道真的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高小寒沒再吱聲,去衛生間洗漱。
關上衛生間房門那一刻,她的手撐著額頭,難掩眼中的哀傷,低聲歎息,“這都是命呀!”
楚寒露嘴角噙著一絲恍惚的笑意。
是啊,難道這真的是命?!
不可抗拒的命?
倘若在少女時期,楚寒露肯定會用唯物論跟表妹高小寒理論一番。
可如此,從不信命的她似乎屈服“命運論”了。
她心裏很清楚,自己曾多麼努力奮鬥,可最終還不是過著窘迫的生活?!
屋門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簡單提著早餐走進屋。
“老媽,還沒吃吧?我買了包子、油條和豆腐腦。”簡單手上提著早餐,騰不出手來。
他左腳踩著右腳跟,脫下鞋子。
楚寒露走上前,接過早餐,“你吃沒?”
簡單彎腰用手脫掉左腳的鞋子,“老媽,剛才看到江鬱哥了,他鬱鬱寡歡的,是不是被你們老總批了?”
楚寒露微微停頓一下,“他沒說,我還真不知道。簡單,江鬱是個孤獨的人,有時間多陪陪他。”
臥室裏睡覺的高驚蟄聽到簡單的聲音,連懶覺都不睡了。
高驚蟄穿著背心和大褲衩,光著大腳片,看見簡單,像個小男孩般,嘴巴委屈地撇撇,“簡單,你哪裏去了?”
年長簡單十幾歲的高驚蟄一直把簡單當成自己的大哥。
簡單快步迎上前,“小舅,你穿成這樣,讓小姨看到,非得尅你,快進屋穿衣服,別感冒了。”
高驚蟄很怵姐姐高小寒,一個轉身跑回屋。
簡單跟著進了屋。
不大的臥室充斥著怪異的味道。
簡單打開窗戶透透氣,嗅出臭腳丫的味道,“小舅,又沒洗腳吧?”
高驚蟄套著保暖內衣,咧著嘴傻笑,“別告訴二姐。”
簡單見高驚蟄保暖內衣的背後掖在裏麵,疙疙瘩瘩的一塊。
伸手幫著他拽下來捋順,“小舅,今天,我跟媽媽去養狗場,你去嘛?”
高驚蟄一聽,雞啄米般點頭答應,“我去,我聽話,我去。”
看著小舅清澈純淨的雙眼,簡單不忍心再叮囑他不胡鬧要聽話。
吃完早飯,楚寒露從冰箱取出一隻鹵雞來,“小寒,這是昨晚我送單時順便買的不老雞,這算是烏城最好吃的不老雞了,你熱一下,讓妗子吃吧。驚蟄就跟我們出去散散心,你別管了。”
高小寒心裏暖暖的,二姐楚寒露即便疾病纏身,仍保持著關心家人的本性。
卓越、苗大姐夫婦倆的養狗場。
平房的客廳裏,苗大姐端來一碗黑米粥。
卓越吃著溫熱的烤包子。
苗大姐看著半蹲著用鐵絲固定暖氣片的簡單,“簡單,你媽最近是不是有啥事?”
簡單歪著腦袋仰望著苗大姐,“有嗎?奶奶?”
苗大姐點點頭,“你媽有心事。”
簡單用鐵絲固定好搖搖欲墜的暖氣片,拍拍雙手,“我去問問。”
卓越一口氣吃了三個烤包子,“簡單,這次烤包子比上次的還要香。”
“那是,我老媽這陣子接單,不少人買這家烤包子,來這裏,我們繞了個大圈,幸虧媽媽提前打電話預定,要不都買不上了。”簡單得意地炫耀著,“爺爺奶奶,您倆說說,我媽是不是好多了?跟正常人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