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鬧,就是不想吃藥。”
她本來就怕苦,從小到大甚至是願意打針也不願吃藥的。以前家裏時常有醫生在,知道她的脾性,便也不會強求,發而會特意開一些比較甜膩的藥物,或者幹脆和其他食物拌在一起。
總之,是相反設法哄了她吃的。
誰曾想到了徐晉南這,便隻餘下簡單粗暴的“吃。”
“不吃就是不聽話。”
她心想,自己憑什麼要聽話啊,憑什麼要事事都聽從他的安排,大的不說,現在就連吞個藥都
越想心裏越不舒服,文娛而幹脆將頭撇到一旁,隻冷冷看了他一眼,再不言語。
男人麵色陰沉,見狀忽然伸出手捏著她下巴,很快將她的腦袋轉過來,把水杯遞過去,“平日裏縱容你也就罷了,現在發著高燒,哪還能容的了你任性。趕緊把藥吃了,不然”
“不然怎麼樣?打我嗎?!”
溫月也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
揚起的下巴被他掐的有些泛紅,本來心裏頭就不舒服,如今再被這般凶了一陣,便越發覺得委屈。
“你就隻會凶我!平時就算了,現在你都要結婚了,還管我死活做什麼?我就是發燒燒死了也不關你的事!”
她狠狠嗆,“管著你未婚妻就好!”
還管她做什麼呀。
男人一臉莫名,眼角狠狠抽搐了幾下之後,終於緩和了情緒,隻冷冷看著她。
可溫月猶不解氣,甚至挑釁性的奪過水杯,將杯子裏的水一飲而盡,卻就是不肯去吃藥。
“你以為我不知道麼,姨媽怎麼就那麼著急把我嫁出去,她不就是擔心我繼續呆在家裏,等你未婚妻嫁過來之後發現我們關係不尋常。她知道我喜歡你,也知道這麼多年我就隻喜歡你一個。所以才事事看我不順眼,為難我。”
在同一個屋簷下住了這麼些年,溫月如何能不清楚姨媽的性子。
在外人麵前,姨媽可也是大家閨秀的模樣,平日裏待人優雅得體不說,情商更是高。
隻在她這裏,連說話都是帶刺的。
男人緘默不語。
眼睜睜瞧著她將水喝的幹幹淨淨,像是舒服了不少,繼而倔強揚起下巴,仿佛在說,看你還有什麼法子。
那張細白的臉蛋上有一絲顯而易見的嬌俏,在昏暗的光線下,像極了初見時,那有些畏怯的小女孩。那穿著破舊衣裳的瘦弱小女孩,身上本就舊舊髒髒的,可一張小臉蛋卻洗的幹幹淨淨。
瞧見生人時,眼睛裏有再明顯不過的畏怯神色。小小的身子也隻往院長阿姨身後躲去。
他那時藏在屋子後頭看了許久,直到某一刻發現這小姑娘朝自己的方向投來視線。
似是發現了他,一雙幹淨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忽的朝他招手。
鬼使神差的,他從角落裏鑽了出來。
而後緩緩朝那邊走過去,站定在她麵前。
“這是我的孫子,也是這丫頭的舅舅。”
他聽見老太爺有些無奈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色下,像是被什麼東西熏染過,透著無奈。
而那小女孩卻不在意,隻是睜大了眼睛盯著他,許久也不言語。
“月月,你看見了嗎?這個小哥哥是你的舅舅,這是你太爺爺。這個很大很大的屋子呢,就是你媽媽曾經生長的地方。”
“以後,你就在這裏生活好嗎?”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沒有點頭,而是伸出軟軟的小手,指著他,“他也在這嗎?”
“在的。”
老太爺搶先回答,雖是滿臉的不情願,可無論如何也不能由著徐家的孩子流落在外頭。便費了些心思安撫,“他叫徐晉南,以後你就和他一起在這裏生活好不好?”
“嗯我叫溫月。”
老太爺愣了愣,勉強扯開笑,“我知道了,剛剛院長介紹過。”
“他不知道。”
小女孩清澈的眼睛裏映照著男孩帥氣的模樣,“徐晉南,我叫溫月。以後,我能和你在一起嗎?”
“能。”
徐晉南到現在還記得,當年十幾歲的他,鬼使神差般地給了答案。
約莫是那時候這個小丫頭長得太好看,精致幹淨的五官總牽引著少年的目光,而那雙清澈的雙眼,卻仿佛在發著光。
一切都是順其自然一般地發生下去。
那個還不曾發育好,身高隻到他腰間的小丫頭,開始亦步亦趨跟著他。
周圍的同學甚至笑話他接收了個小拖油瓶。
可他是徐晉南,從沒在怕的。
“月月,你不在小孩了。”
許久,他終於揚起眸,深黑的眼底映照出她的模樣,那在燈光下格外幹淨的一張小臉蛋,因為高燒而泛著紅的麵頰,還有,那張誘人的紅唇。
徐晉南扯開唇,唇畔往上揚起,漸漸露出一抹複雜的笑,“還記得以前你不肯吃藥時,我怎麼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