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仿佛,將畢生希望都傾注其中,平日裏所有的注意和情緒都和孩子牽在一起。
即將為人母時,她能深切感受到腹中孩子和自己一起成長,能時刻感覺到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自己的心。
十月懷胎終是不易。
有醫生每日小心翼翼照料,一切都還算正常,到快出生的身後,孩子甚至比一般嬰兒更要大一些。
超過八斤,是巨大兒。
次年初秋,溫月終於感覺到陣痛,早已提前住院等待的溫月,被嚴陣以待的醫生和護士送至手術室。
麻醉藥注射之後,她便暈暈沉沉的。隻隱約聽見有人說話,卻不知具體在說些什麼。
孩子是剖腹產。
從肚子裏將嬰兒拿出來時,她並沒有太大感覺,意識仍不曾完全恢複。隻記得自己似乎聽見了一聲小小的啼哭。
隨後,便再沒了知覺。
醒來時,她躺在加護病房裏,手臂上掛著的管子鮮紅。
正在輸血。
而她四下裏看,卻始終沒有瞧見熟悉的身影。
隻有病房裏“滴滴滴”的聲音。
有些急促。
心率驟升。
醫生終於趕了過來,一陣急救之後,溫月方覺呼吸順暢了不少。
“溫小姐,你感覺怎麼樣?”
她點點頭,把呼吸器拿開之後,總算能用沙啞的唇開口,“孩子呢”
“他在哪?”
很早之前就做過檢查,是個男孩。
溫月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卻隻知道,從自己將他生下來到現在,還不曾見過麵。
可醫生沒有回答。
整個病房裏所有的人,都在瞬間沉默下來。
溫月到處看,卻隻能在他們臉上,看見淒離和歉疚。
她不需要歉疚。
“我的孩子呢?!”
她猛地掙紮起來,發了狠要起身。
有人連忙過來阻止,她卻立刻抓住對方手臂,逼緊了問,“明明生下來了不是嗎?人在哪?”
“徐晉南呢,讓他來見我。”
話落,氣氛愈加沉默。
直到幾分鍾後,男人急匆匆趕來,筆挺的身形出現在她視野裏。
“徐晉南”
男人站定在床邊,溫月瞧著那熟悉的麵容,便再沒有顧忌的,抱緊他,小臉上布滿躊躇,“我們的兒子呢?他們一直不肯說”
“他在哪?”
溫月一再追問,手指緊緊掐在男人手臂上,越發用力。
“徐晉南,我問你他在哪?!”
她那樣激動,而無論她怎樣掙紮,徐晉南都始終保持著同一個姿勢,隻是在溫月抓狂了的時候,輕聲開口,“死了。”
“什麼?”
“出生的時候嗆了羊水呼吸不暢,搶救了幾天還是沒有搶救過來。”
“溫月,他死了。”
嗬
她眼眶通紅,卻是無論如何不願相信的。
清麗的麵容在瞬間變得猙獰起來!
“你騙我!”
“徐晉南你為什麼要騙我?”
雙手用力,溫月將指甲深深嵌入男人掌心裏,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隻恨不得能將人的肉生生挖出來!
原本便不曾恢複的身體因為過於激動的情緒都備受摧殘,有那麼一瞬間情緒上湧,整個人便都朝前跌去,連好好坐好也不能
而徐晉南,卻忽然輕啟薄唇,冷聲道,“你已經昏迷了一個月。”
什麼?
“整整一個月時間,足夠發生太多事。我們的兒子,死了。”
“我不信!”
男人扯開唇,湊近了些,冷酷的麵容上沒有半絲表情。
“或許,你想去看看他的骨灰?”
溫月眼前一黑,再度暈了過去。
她無從想象,自己在夢裏無數次夢見過的小嬰兒,怎麼會在一麵都沒見到的情況下,就這樣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