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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過了一座山角,程畈到了。

遠遠地一看,程畈掩在一片迷蒙的山水中。這裏家家戶戶的建築,還帶有很濃的徽派建築的特點,程一路曾想這裏其實是南北建築特色的一個過渡帶,不僅僅程畈,整個南州都是。既有北方建築的粗獷,更有南方建築的精巧。而自己本身的特色,也就在這兩種建築文化的交彙中,逐漸地消失了。

車剛停下,一大片人群已經壓過來了。還有一大批學生。學生們手裏還揮著小旗子,嘴裏喊著:“歡迎領導,歡迎光臨。”

程一路皺了皺眉,他沒有料到會搞出這麼一招。乜一笑大概也感到太突然了,手裏舉著攝像機,卻沒有打開鏡頭蓋。

朱昊看著程一路,發現了程一路皺著的眉頭,就走近道:“程書記,您也別見怪。程呱是您的老家,您為程畈做過許多好事,老百姓這樣歡迎您,也是發自內心的。”

程一路正要說話,一個中年模樣的男人擠過來,朱昊介紹說:“這是這個鎮裏的葉書記,黃鄉長。”

葉書記走上前,伸出手,程一路輕輕地點了下,葉書記又介紹說:“這是村裏的程開源書記和程新主任。”

程開源走過來,喊了聲:“叔,程書記好”,又介紹自己就是程啟公的兒子,程新是程莽公的兒子。這程啟和程莽都是程一路一輩份的,因此他們倆都得喊程一路叔。

程一路點點頭,朱昊問:“上午怎麼安排的?”

葉書記道:“先請程書記去看看我們剛建起來的養殖場,然後到學校。那學校還是程書記關心修的呢。”

陳陽在後麵拎著程一路的包,這時跑過來,把手機遞給程一路。程一路接了,是劉卓照。劉卓照說:省委即將對南州市政府換屆展開考察,不知老團長……

程一路笑笑,含糊說:“我還不清楚,到時再說吧。我在湖西。”

劉卓照掛了電話,程一路問走在身邊的程開源,村裏一年的集體收入怎樣?程開源說不多,主要是幾個建築工程隊上繳一些管理費。一年也就一兩萬吧。

“轉移支付呢?”程一路問。

“一年兩萬多。”程開源道,“這幾年村裏修路,建了一部份茶園,資金不是寬裕,而是日見緊張。好在還有幾個幫扶單位。村裏現在的路基本上通到了村民組,明後年,我們想把到組的路都修成柏油路,再辦一兩個養殖場。”

“這思路很好”,程一路邊走邊說,“先修路是對的。不過村級集體經濟收也是太低了。在發展養殖業時,要考慮村級集體經濟的成份。要自主,探索各種途徑。不能等靠要,這是很危險的。”

朱昊附和道:“程畈的頭開得不錯,等會兒看的養殖場,我來過,規模不小。”

程一路望望前麵,整個程畈靜靜地躺在馬鬃山下。程畈村百分之八十的人口集中在龍溪河兩岸的狹長地帶。因此抬眼一看,河上就不時出現各種各樣的橋梁。

“現在,不用再從水裏過河了吧?”

“不用了,這還得謝謝程書記。是您在政府時,讓交通部門做了項目的。”程開源馬上答說。

程一路想起來了,確實是他當時給交通局說了一下的。過了一座橋,程一路馬上聞到了一股氣味,養殖場到了。養殖場建在一個小山坡上,依山而建。程開源指著三排養殖房說:“隻有在這兒,太離村子近了,氣味重。太遠了,不好管理。另外土地問題也不好解決。我們這是開山建場了。”

朱昊問,“場裏現在養了多少雞”?程新答說,“兩萬隻”。“肉雞還是蛋雞?”程一路問。

“肉雞。”程開源邊答邊開了門,進了場,轉了一圈,氣味太重,程一路盡量忍著。出了門,回到場外的空地上,程一路拉過程開源:“這裏的管理還要加強,包括消毒,我們剛才進去,嚴格說都要消毒的。養殖業防疫是關鍵。內部的衛生管理也要勤些。”

“是啊,是啊。”鎮裏的葉書記表態說,“我們過後就請鎮獸醫站的技術員過來。”

看完養殖場,一行人向村部走。村部就在小山坡的對麵,旁邊是學校。程一路在前,走了幾步,看到路邊坐著個老人,乍一看,很有些熟悉,腳步不由得頓了下。程開源已經過來了,對老人嘰咕了幾句,老人轉身端著小凳子,從程一路身邊走了。程一路問:“這是……”

程新說:“胡朝進,去年老奶奶死了,前不久兒子又死了。媳婦帶著孩子跑了。”

“胡朝進?”程一路想起來了,這個人他的確熟悉。在程畈,胡姓是個最小的姓。胡朝進好像是山深處的,招親到了程畈。他參加過抗美援朝,好像還立過功。可如今?

快到村部時,程一路突然對程開源到:“開源,帶我去看幾戶貧困戶。”

“這……”程開源有點為難。

朱昊立即道:“這什麼?程書記要看,你在前麵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