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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喬曉陽案件,正式在全省領導幹部中通報了。

喬曉陽長期以來利用自己在組織部任職的便利,通過提撥幹部,在考察、推薦等諸多環節,接受賄賂。涉案人員達到一百五十多人,初步查明的賄賂額達到一千一百萬元。除喬曉陽外,此案的涉案人員分布廣,不同層次,不同級別都有。既有縣一級,也有地市一級,和廳局級。既有正職,也有副職。多的一次性賄賂就達到四十一萬元。在賄賂中,還有個別女幹部,對喬曉陽進行了性賄賂。

省委在喬曉陽案件的初步通報中,要求所有涉案的各級幹部,在十天內,向各級紀委自首。否則,將給予嚴懲。

程一路看完通報,額頭上沁出了汗珠。雖然他沒有向喬曉陽送過錢,也更談不上性賄賂。但是,省委通報上的數字,讓人觸目驚心。一百五十多人,一千一百萬元。程一路想,喬曉陽平時看起來心胸通達,怎麼也走上了這樣一條不歸路?一個人,他的表象與內在,到底有多大的區別啊?

齊鳴書記歎道:“喬曉陽其實是個很有前途的幹部,才四十多,就是常務了。不容易啊。築城難,毀城易啊!”在通報會上,齊鳴就當前的反腐倡廉,作了深刻的闡述。說到動情處,齊鳴的嗓子都有些啞了,“同誌們哪,一個共產黨人,就是要為人民服務的。我們手中的權力是人民賦予的,有什麼理由利用權力為自己謀利益呢?有人總結了腐敗八害,我也給大家說說。這八害是:害人民,害國家,害黨風,害組織,害自己,害同事,害朋友,害家人。可以說,一個人腐敗,是害盡了所有的人。一毒不除,天何以清?”

會場上聽的人也都一身正氣,秩序上少有的好,不僅僅說話聲沒有,就連平時再禁也禁不了的手機聲,也徹底地闐寂了。

會後,程一路回到辦公室,他看到嶽琪跟了過來。想起上次的談話,他事後感到自己把話說得太陡了,嶽琪畢竟是好意。而且,她也有權利,喜歡誰是她的自由。

程一路回頭招呼道:“嶽書記,快過年了,要回北京了吧。”

“快了,南州總不是久留之地啊!”嶽琪似乎有些傷感。

程一路清楚原因,卻裝著,笑道:“它鄉總能勝似故鄉。還是北京好啊。”

嶽琪也笑了,到程一路辦公室,看著桌上的《瓦爾登湖》,嶽琪突然問:“聽說程書記在南州也有一個紅顏知已?”

“是嗎?我也有?不會吧。誰啊?”程一路說著,心裏卻想到了。

“誰?我不說了吧。我剛剛知道。不過很好。下次有機會,也讓我見見。”嶽琪拿著書,翻開來又合上去,合上去再翻開來。終於,把書放下了,歎一聲道:“不說了吧。大家都很煩。”

程一路也笑笑,說是很煩。不知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事,風正氣清。要是真的風正氣清多好啊!

嶽琪說:“程書記啊,我有時看著你就覺得你是個理想主義者。理想主義者,在這個時代是個稀有產品了。”

“哈哈,我成了稀有產品。這好啊,好!”程一路說著,卻有些無奈。

恰好,任懷航副部長打來了電話。電話裏,任懷航告訴程一路,省裏對南州現在的情況很不滿意,聽說葉正明書記,要求齊鳴認真對待,要從班子建設入手,徹底解決南州的一係列問題。

“南州難哪,一路,我理解你的苦衷羅。”任懷航歎了聲,程一路仿佛看見任懷航的手又在頭發上摸了一圈。

“我沒有什麼苦衷,都是工作。不過,還是得感謝任部長。嶽琪書記正在我邊上,要不要她聽電話?”程一路故意茬開了。

“啊,那也好。讓她聽吧。”任懷航顯然是很被動地同意了。

嶽琪接過程一路的電話,電話上還有程一路手的溫度。她簡單地向任懷航說了說在南州的情況,說最近就將到省城,專門向任部長彙報掛職鍛煉的情況,當然,更希望任部長能來南州,進行指導。

放了電話,程一路看了看嶽琪,正好嶽琪也正在看他。兩個人有些尷尬地笑笑,嶽琪說我還有事,就走了。

程一路搖搖頭,回到辦公桌前,文件一天一天地多,到年底,最多的是各種要錢的報告。這不是程一路分管的,因此他隻是在上麵劃個圈。在這些報告當中,他意外地看到了南州禪寺關於舉辦南州佛教文化研討會的方案。程一路認真地看了一遍,這方案做得還真不錯。一定是個行內人士做的。他想起明心大和尚送的檀香,到現在還有一些放在書房裏。有時,一個人煩惱的時候,他也想點上一支,但轉念一想,就是清香之中,能得一時清淨,如何能得一生清淨?心淨何須香?菩提本無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