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裏死屍成災,勿如你也做些私家偵探的生意。你看這張,正位的正義牌,可是要你行俠仗義。那逆位的皇後,可是說你將來與女人交道打得多些,發紅顏財,好得不得了!還有還有,未來牌竟是正位戰車,可喜可賀,那黃浦江裏的浮屍案,就待你這半路殺出的勇士來破了。”
杜春曉這一通信口開河,說得夏冰熱血沸騰,當即便要去辦理私家偵探的牌照。隻是法租界規矩不多,卻都是要用錢來打通的,何況洪幫勢力龐大,要拉幾個包打聽都得看他們臉色,想到這一層,他不禁麵露難色。
杜春曉自然清楚他的顧慮,忙笑道:“翻翻你褲袋裏,那是什麼?”
他一翻褲袋,竟掏出一遝鈔票來,正欲追問,她卻按住他道:“莫問來路,反正也不太見得光。”
夏冰聽了,竟啞然失笑:“但凡你能坦白說來路不正的,必是永世都追查不出源頭來的,我自然不問。隻是關於那樁浮屍案,我若能破,那就成了上海灘驚天動地第一個奇人。咱們才來的這裏,都還是最受排擠的外來人,哪裏有本事做這樣的……”
話音未落,她已將戰車牌結結實實貼在他嘴唇上:“少廢話,把證辦出來,早些開張。還有那浮屍的事兒,若時機準,少不得落在你我頭上,準備準備不會有錯。”
夏冰隻得吻住那張戰車牌,再不說半句質疑的話。
她亦是滿心期待,曆代能找私家偵探辦事的,多為富家太太查丈夫有無出花腔,抑或姨奶奶擔心被棄,紅舞女為早日攀上高枝欲摸清金主底細之流,怎能不與女子交道打得多?那可是實打實的搖錢樹。至於說他們能破了浮屍案,便完全係她個人臆斷了。隻是看著那些屍首均是蓬頭垢麵,沒一個修剪過頭發,且十多天來,從未有家屬來認過屍,唯一解釋便是那些死人均是乞丐流浪漢,早斷了六親的。而這些人的生死素來被他人置之度外,巡捕房的人從不會放在心上,反倒是江湖來路的偵探,低調輕便,最宜接手。
“書呆子,我那荒唐書鋪,可是要與你的偵探社並開的,要曉得裝神弄鬼騙算命錢也是門生意!”
“這裏哪有人曉得你會這鬼把戲?”夏冰滿臉不屑。
“那大嘴巴的李裁縫曉得不就行了?”
杜春曉的鼻頭皺成獅狀,雙眸明亮如星,一瞬間便成了毫不煞風景的自信“美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