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曉突然出手,一把奪過老章的匕首,將刀鋒抵住譚麗珍的肚子,笑道:“那這樣呢?”
剛剛還在得意的兩個人果然臉色變了。
“臭男人多一個少一個不打緊,錢沒了可是頭等大事呀!我若是當場把這裝了金元寶的肚皮捅破,下場如何,兩位可比我清楚吧。”刀鋒已刺破譚麗珍繃緊的棉襖。
“你敢!”潘小月已是咬牙切齒。
“橫豎都是死,我有什麼不敢的?”
這一次,輪到杜春曉滿麵笑意。
“你們三個人可以走,把她留下就好。”斯蒂芬指了指譚麗珍。
“成交。”
杜春曉的允諾令譚麗珍萬分不安,她撐大眼球,嘴唇哆嗦,意欲張口哀求,又覺得無用,於是隻得以絕望應對絕望。
四個人走出賭坊後門的時候,外頭早已圍了十來個叫花子,空氣像是隨時會炸裂。譚麗珍已有些神誌不清,突然輕輕啜泣起來。潘小月與斯蒂芬始終步步緊逼,在刀鋒一般的寒風裏盯住原本已經叼在嘴裏的獵物。
“已經到外頭了,把她推過來,你們就可以走了。”斯蒂芬一臉生意人的表情。
“成啊。”她偏一偏頭,“叫你的人都把褲子脫了。”
“什麼?!”
“我說,脫褲子!連褲衩兒都脫!”
譚麗珍覺出被她肚皮上的體溫焐暖的刀鋒已實實在在地貼在皮膚上了,刺痛感隨之而來。
“脫!都他媽給我脫!”潘小月隻得下令。
幾個叫花子麵麵相覷一陣後,紛紛解開了係在腰間的草繩,利索地將褲子褪到腳踝,其中某幾個還刻意對住潘小月。雖冷得兩腿發顫,棉襖下擺還是有些蹊蹺地撐起。潘小月竭力不去計較這些,隻死死瞪著杜春曉,若是眼神真能殺人,那麼對方早已腸穿肚爛而死。
“我說了,隻要把她留下,你們都可以走!難道聽不懂我說什麼?”斯蒂芬顯然也剝掉了紳士外衣,眉心擠成一條深深的直線。
杜春曉忽然笑了,她將譚麗珍抱得更緊了一些,道:“你不知道我跟騙子是老鄉?又怎麼會把發財的機會留給別人?”
未等斯蒂芬反應,隻遠遠聽得一聲長嘶,一架馬車直奔四人而來,遂在他們身後停下。車上落下大把的稻草,稻草後頭有人大喊:“趕緊上來!”
紮肉忙上前將譚麗珍抱起,往車上一放,杜春曉也跟著一躍而上,那趕車人還在不停催促:“快!快呀!”
那催促冷不防被犀利的槍聲割斷,幾個叫花子急急想拉上褲頭已來不及,唯斯蒂芬尚有能力舉槍阻攔。那馬聽得槍聲便愈加驚慌,突然揚起前蹄,車上的譚麗珍嚇得尖聲大叫。杜春曉緊緊護住她,紮肉此時也已上了車。
“走了!”趕車人大吼。
“不行!還有老章!”
“快走,老章走不了了!”紮肉對趕車人大叫。
說話間,斯蒂芬已向馬車連開數槍,車身隨驚馬的顛簸險些側翻,趕車人聽到紮肉指示,猛一甩韁繩,馬車遂衝了出去,隻餘老章中彈的身體匍匐在雪中,已穿好褲子的幾個叫花子裝模作樣地追了幾步,便不再往前去了。
“可惜了,不過終要有人犧牲的吧。”
杜春曉對趕車的夏冰道。
“嗯,那位爺,是條漢子!”
小刺兒用斷腕狠狠拍了一下車板,表示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