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莊士頓顫聲道,“你最恨的人是我,何不從我開始?”
潘小月笑道:“那哪兒成?好菜都得留到後頭吃,負心漢得一個一個的斃。”遂將槍口轉向奄奄一息的紮肉,“你說是不是?”
紮肉張了張嘴,忽然挺一挺胸膛,道:“那就給爺一個痛快吧!那筆錢是我跟杜春曉、夏冰他們分了的,要不你就專拿我那一份兒去,他們倆再加上肚子裏那一個,還得為今後打算不是?”
“錢在哪兒?”潘小月聽到“錢”字,果然迅速收起悲憤詢問起來。
“你這是問誰哪?我那一份兒自然是知道的,可分給這小兩口兒的在哪兒,我可就不清楚囉!”紮肉得意洋洋地吹了一記口哨,不過瞎子都看得出來,他是在掩蓋創口帶來的劇痛。
“紮肉!你少胡說!我和春曉何時分過你的錢?!你扯這個謊,把我們都拉進來,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夏冰到底按捺不住,跳將起來,因手腳仍被綁著,剛剛站直身子便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杜春曉忙挨近他耳邊,悄悄道:“你個書呆子!紮肉那是保護咱們!若咱們身上沒藏那筆錢,恐怕早就死了,唯有藏著,她才不敢殺,殺了我們,錢就沒了。”
夏冰恍悟,怔了片刻,又繼續大叫起來:“你個混蛋!陷害我們!到了閻王殿也得下油鍋炸!你個混蛋!混蛋!”
因是演戲,矯情的成分便高了,見識他拙劣的裝腔作勢,杜春曉瞬間頭皮發麻,隻求潘小月如今心智迷亂,已喪失了對假相的嗅覺。
夏冰忽覺膝頭一麻,一股灼熱自那裏湧起,很快褲子便沾濕了。夏冰驚訝抬頭,卻見潘小月正拿用血淋淋的毛皮裹著的拿槍的手對著他,毛皮冒出幾縷灰煙,散發出古怪的焦臭。他覺出自己中槍,一條腿瞬間失去知覺,並不痛,隻讓他猶感生命正隨之流逝。
“把我的繩子解開!快!”杜春曉衝著莊士頓大叫,並吃力地將身體壓在夏冰中槍的膝蓋上。他這才發出一聲痛苦的號叫。她並不管他是何感受,隻一味用屁股壓住他破碎流血的傷口。
莊士頓正欲上前,潘小月手裏那團發臭的皮毛卻對住了他,冷冷喝道:“不準過來!”
“你放心,我不會解開她的繩子,但是那個人需要處理一下傷口,否則你還沒問出什麼來,他就死了。”
“沒關係,杜小姐也知道錢在哪兒。”
“如果他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就咬舌自盡!到時候你什麼也撈不到!可要試試看?”杜春曉狠狠地瞪著潘小月。
兩個女子陷入僵持,而潘小月亦隻得緩緩放下槍,對莊士頓偏一偏頭。對方會意,忙自懷裏拿出一條幹淨的手絹,為夏冰包紮。
此時斯蒂芬又吹了一記口哨,笑道:“故事越來越精彩了,簡直可以寫成小說!”
紮肉亦冷笑道:“死洋鬼子,你甭得意,等會兒頭一個要斃的人就是你!”
“跟潘老板肌膚相親那麼久,看來你還是不怎麼懂她的心思了。剛剛可曾聽她講過‘好菜得留到最後才吃’?先前我也許不是她最想吃的那一道,但我請來閻大帥之後,已經成為她的頭等大菜了,自然要留到最後一口。而你呢?鄙人深信,會看到和閻大帥一樣‘肝腦塗地’的情景。”
紮肉忽然意識到什麼,遂不再說話,隻轉頭看著杜春曉。
“什麼?”杜春曉一臉的焦急,額頭布滿細汗。
“看來,咱們果真活不過今晚啦。”
紮肉這樣講著,臉上居然漾起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