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夜臣的心裏其實也並不好受。
今天是他和宋依約定好讓她把孩子打掉的日子,可他不是應該得覺得鬆了一口氣的嗎,為什麼他此時卻是覺得心煩氣燥,什麼也看不下去?
最後,肖夜臣索性也不辦公了,站了起身,鬆了鬆自己的
領帶,站在窗邊低頭俯視外麵的景物。
電話突然響起,肖夜臣從思緒中抽離,見是肖政原的電話,沒有絲毫猶豫便接了起來。
可他這邊還一句話都沒有說呢,那邊肖政原慍怒的聲音就已經傳了過來,“肖夜臣,你現在馬上給我回來!”
說完也不給他回答的機會,幹脆利落地把電話給掛了。
肖夜臣被他莫名地一頓怒吼過後一頭霧水,不知道他究竟是做了什麼事惹怒了他。
可想起他還在休養中,他也沒有思慮太久,當下就拿了鑰匙下樓去了。
許一娜看著肖夜臣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兩天肖總看起來有些焦灼啊
肖夜臣以為肖政原讓他回去可能是有什麼緊要的事情,也不敢在路上耽擱,一路上跑車飛馳而過,到了別墅的時候用時也不過短短的二十分鍾。
當在別墅外麵看見了阿庸的車之後,肖夜臣心下就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果不其然,他大步流星地走進別墅後,竟就真的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見了垂著頭安靜坐著的宋依。
她的臉色還是很白,低頭沒有說話,坐在一旁的肖政原也沒有開口說話,這陣仗,就像是已經在這裏等候了肖夜臣多時了。
肖夜臣眼睛看向了站在一邊的老於父子倆,眼神淩厲得讓阿庸不敢抬頭與他對視。
肖政原見他來了,也不拐彎抹角,讓他在離宋依不遠的身邊坐下後,簡潔明了地說出了他讓他回來的目的。
“我已經知道了你們的事情了。”他悠悠然開口,語氣倒沒有了剛剛在電話裏頭的時候那麼衝,反而有種語重心長的感覺,“夜臣,你該知道,你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已經不能再讓你胡鬧下去了,所以宋依肚子裏的孩子,絕對不能打掉。”
從始至終,宋依都沉默著,低頭不去看肖夜臣臉上的表情,生怕看到了他臉上對的厭惡和不屑。
被醫生拒絕動手術之後,宋依心裏竟然有一種逃過了一劫的感覺,雙腿有些打顫地走出了手術室,送她過來的司機正在外麵著急地打著轉,見她出來了,趕忙上前扶住了她,看向了跟著她身後出來的醫生,問道,“手術沒有做吧?”
那女醫生臉上帶著怪異又譴責的神情看著他們,道,“沒有,但請兩位不要把醫院當成過家家的地方,被你們這樣一弄,浪費了我們很多時間,你們難道不知道後麵還有人嗎?”
阿庸的臉上一紅,慚愧地一直向著醫生道歉,醫生說完那番話之後也沒有再說什麼太重的話,隻吩咐了身後的人去叫下一位病人進去。
宋依心裏也存了疑惑,看到醫生都離開了之後,這才不解地抬頭看著扶住她的司機,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肖夜臣決定讓她把孩子生下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個想法的那一瞬間,宋依心裏居然有點小小的期待和竊喜,可嘴角還來不及揚起,阿庸的回答就打破了她的一切幻想。
“宋小姐,肖董事想要見你。”
第二次來到肖夜臣的家裏,宋依的心境卻已然和第一次來的時候大不相同。
肖政原顯然已經等了有一段時間了,看到她進來的時候都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笑眯眯地看著她,看起來很和善的模樣。
她心中一動,便聽到了他開口不確定地確認著,“你肚子裏的孩子,是夜臣的吧?”
宋依本想要矢口否認,可嘴巴張了張,還是說不出違心的話。
她剛剛在手術台上褪下褲子的那一瞬間,她就已經清楚了自己真實的心裏想法——她不想打掉這個孩子,縱然它在她腹中可能還沒有成型,但宋依還是第一次感覺到了一個做母親的感覺,那種感覺,沉甸甸的,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她真的就要憑自己的一句話就剝奪了它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權利嗎?
那一刻,她才終於明白了,當年她的母親為什麼明知道她出生後的日子不會好過還是毅然決然地把她生下來了,因為不舍得啊
是,腹中的孩子或許沒有知覺,但她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她能感覺到肚子裏有這麼一個存在,這讓她怎麼再能忍得下心?
所以在聽到了肖政原的問話後,宋依知道,他能幫她保住這個孩子,她還有轉機,並不是隻有一個結果。